最终郭猛还是坚持带着牛一块东行,毕竟自己这个带着商贸名义的队伍,如果只有战马这种商品,很明显是要在郑国搞事,加上牛这种民用属性更强的牲口,多少能淡化一些搞事的色彩。
虽然掺入牛作为货品会走的慢一些,但是起码能以此为借口,向世人告知,自己只是去贸易的乖宝宝,请大家不要联想。
“不妨把奴隶也带上。”
嫡兄虢林父的建议立即得到了便宜老爹的赞成。
虽然郭猛不太想把奴隶也拉去郑国卖掉,但是虢公忌父和虢林父确认为,眼下国内奴隶太多,不卖掉一些,大量珍贵的粮食就将被他们吃光,而国内却没有足够的事情交由奴隶们干;与其让奴隶们在国内白吃干饭,不如卖掉赚一笔——反正据说郑伯(郑庄公)很是热衷于购买奴隶,当能卖出好价钱来。
对此郭猛极为无奈,如此珍贵的人力资源居然拿去卖掉,简直就是败家;至于说奴隶们留在国内没事干?——郭猛看着城郭外隐隐绰绰的野人村落,城外农田外比人还高的野草,轻轻叹了一口气——真的是没事可给奴隶干了么?
然而郭猛此刻也同样需要大量的钱帛,既然父兄都坚持卖掉一些奴隶,郭猛也不好过于推三阻四,只能带上三百名奴隶,向着遥远的东方前进。
而这次,缭也向母妃姣主动请缨,跟随郭猛一块赶去郑国,声称绝不让郭猛被郑国的狡诈之徒所蒙蔽,毕竟郑国国人的习性已深为京畿诸国所了解,哪怕郭猛手中已经有一份栗紧急提供的绢帛,用于向郑伯引荐。
当然作为母亲姣监视郭猛的樯自然也一同前往。
原本缭建议郭猛带着使节团绕过国都东北面的砥柱后,即上船顺着大河(黄河)一路东行,不仅可以减少劳顿之苦,行进速度也是沿着崤函古道步行速度的数倍 ,然而这个建议当即被郭猛拒绝了。
坐在船上顺水而下固然省时省力,但是却对郭猛了解沿途地形和风土不利,反正这次是虢国的公费出差,只要别在路上盘桓过久闹到粮食短缺,这个使节团总归是安全的。
记得后世的论坛上,有人说过,作为一个合格的使节团,贸易不过是附带的,更重要的是收集情报。郭猛无比赞成这个观点。
因而带着这个心思,郭猛带着使节团不紧不缓地乘着四驾马车,沿着崤函古道行进。
当然,三百名奴隶带在使节团身边是个巨大的不安定因素,因而反倒是奴隶们被送上船只,塞在了船舱中运往东方。
“公子,前面就是南北两条崤道的分界点,吾等是走北崤道还是南崤道呢?”
缭不亏是母家在虢国的商家扛把子,对这条道实在熟悉无比。
“两条崤道有何区别?”
“北崤道更宽敞,大体上经涧河(谷水)一线行进,更有当年文王躲避风雨所在;而南崤道则狭窄一些,大体上经由洛河一线行进……”
“文王避雨处?”
那还有的选么?
虽然西周开国君主实际上是周武王,不过虢国先祖作为周武王之父周文王的弟弟,为周武王分封,这才有了分居崤函古道东西两侧的东虢和西虢,而西虢正是郭猛所在的国家。
正所谓饮水思源,见到这个“革命圣地”,岂有不去拜见之礼?
“走北崤道。”
郭猛当即下令走北道,而缭则是一副本该如此的神色。
当然他肯定不知道郭猛心中盘算着,返程之时必须也走一走南道,把这两条重要通道亲自走过一遭,加深对这两条重要干线的认识。
就这样,这只多达100多人的使节团带着战马和牛,浩浩荡荡地向崤函古道北道向东走去。
然而崤函古道之狭窄,远远超出郭猛的想象,郭猛原以为如此重要的东西交通孔道,怎么都应该是“通天大道宽又亮”,而实际上整条道路尽管有过人工的开凿,仍然只能做到“车不并辕,马不并列”,原先郭猛极力要求携带的牛,更是把道路堵了个严严实实,让使节团的行进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每日行进不过20多里而已。
“幸而公子是在秋后出行,若是在夏季,前方道路甚至积水成湖,百里谷间泥泞不堪,更是难行。”
郭猛看着车夫拼命抽打着马匹,试图让马匹将车子拖出小坑,心中不禁侥幸,若是这道路下了雨,这驷马车乘更是要陷在泥地里动弹不得了。
——只可惜依照周礼,使节团得乘车前行,否则郭猛早就想骑马快行了,相比于革车,马匹在这种地形的通行效率可是高了不止一星半点。
“缭,汝可知道从崤函古道最东边,走到崤函古道最西边,大致需要走多久么?”
看着整只队伍人嘶马叫,郭猛懒的一直盯着,索性向缭请教一二。
“史载三监之乱时,周公从关中调兵赶路至朝歌,完成平叛后返回丰镐,前后历时70多天。”
就这么一条大概300里的通道,居然走了一个多月?这还是通道为自己所控制的前提下!
“所以三监之乱后,为了稳固东方,周公在洛邑(洛阳)设置了殷六师,并任命卫国为东方方伯,以监视东方诸侯。”
郭猛表示了充分地理解,从关中平原调兵居然需要如此长的时间,一个多月时间,东边心怀叵测的诸侯早就不知道闹成啥样子了,必须得在东方险要之地设置重兵镇压。
“就没人想过打通砥柱,让船只能顺着大河快速在东西方调度么?”
“公子说笑了,如此巨大的砥柱,非人力所能打通,而通过砥柱的船只,十之六七撞毁于砥柱之上,谁敢从那儿调兵呢?”
怎么又是砥柱?船只穿越砥柱居然有如此之高的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