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事易尔。”
去而复返的郭猛刚把战争公债的事提出,大舅温颖便立即答应,甚至反过来还点拨了郭猛一句:
“甚至可以让周王也买上一些。”
郭猛先是一愣,随后才反应过来,姜还是老的辣,这么快就能举一反三。
有如此亲戚,想来今后在虢国,自己要跨越式拓展封地当不是难事。
“茅戎、草中戎时常南下袭扰温国……”
“舅舅且放心,待外甥明年战胜彭戏氏,即可大规模扩军,协防温国。”
“一言为定。”
“外甥不敢欺瞒舅舅。”
郭猛一边答应着,一边在思考——是否以此为契机,将温国西面的轵地占据,修筑一座关卡出来,提早把这个重要关隘控制住呢?
只是很快郭猛便摇了摇头,修筑关隘绝不是件容易的事,就这个木制和石制工具为主的时代,修筑一个关城的费用可不便宜呐!天下的关隘多着呢!
还是一步一个脚印,先找到函谷关所在的位置,赶紧把这个时代的“天下第一关”修好才是正经。
正式告辞了舅舅温颖后,郭猛回到虢国会馆倒头就睡,甚至没向会馆馆主表达一下谢意。
这一觉很快便到了第二天清晨,四周的鸡鸣将郭猛唤醒,虽然身上还有诸多酸软之处,甚至瞌睡虫也尚未完全离开大脑,不过郭猛还是战胜了自己,一骨碌从床上爬起。
简单洗漱之后,便得到会馆馆主通报,祭仲来了。
“看来郑庄公等不及了,连接应的使节都耐不住性子了。”
虽说虢国控制着战马资源,本就占据着主动权,不过祭仲毫无掩饰的动作,更是表现了郑庄公的殷切态度,或者说,郑国国内的内斗,即将进入白热化阶段,不能再摆姿态拖时间了。
无论是哪个原因,郭猛都应该积极回应,以免让郑庄公产生误会,毕竟这位在历史上可是硬生生在群敌环伺的环境下,打出了“小霸”的局面,郭猛可不想在这事上轻易得罪这位未来的霸主,还是让这位霸主跟周边死磕好了,否则虢国如何破局?
“会馆只备了些许热食,请贵使勿怪。”
郭猛当即邀请祭仲一块共享早餐,虽然这做法并不合周礼习惯,毕竟周礼所定一日两餐,上午一次下午再一次,却未曾有一大早吃早餐的习惯。只不过祭仲并非孔老夫子,不会因为区区调味品与食物不搭配,不合周礼,就拒绝餐饮;祭仲在郭猛盛邀之下,当即入座开吃。
两人吃的很快,毕竟虢国会馆不过是根据郭猛要求,简单做了一些黍米饭和羊肉罢了,草草吃完早饭后,在祭仲引领下,郑虢两国使节团正式向郑国进发。
出发前,郭猛将骨折的车夫留在虢国会馆,叮嘱馆主悉心照料车夫,馆主就差指天发誓了,信誓旦旦应承了下来。
使节团东行路上顺着洛水经过了巩邑,或许是沾了郑国使团的光, 巩邑城邑倒未象要邑这般紧闭城门,虽然对虢国使团仍然是一副冷冰冰的态度,但是总归是让使节团进城休整住宿,而得到更好休整的使节团的行进速度也大大增加,又是数日后,使节团终于抵达了周郑边境的制地。
“原来是祭大夫,有失远迎。”
带着十来辆战车狂奔而来的制地大夫看到原本举着虢国大旗的队伍中,忽然打出了郑国大旗,顿时大惊,而当看到祭仲后,更是直接拜服在地,长跪不起。
“奉君上之命,带虢国使节团前往国都,请大夫将战车让出道路吧。”
这位制地大夫当即下令让身后的车队想两旁后撤,然而虎牢之地道路狭窄,让路岂是轻易之事?果然命令一下,人叫马嘶,乱做一团。
而郭猛则冷眼旁观眼前的喧闹,从制地大夫如此痛快答应祭仲的要求看,只怕这个制地大夫不是暗中投靠了郑庄公,就是在郑庄公和公子段之间保持中立。
只不过这大庭广众之下,显然不适合郭猛进行进一步的试探,于是郭猛把目光投到了道路两侧,不禁赞叹,好雄伟的山峦。
也难怪后世在此建设的虎牢关成为了洛阳向东的第一雄关,关东诸侯攻至此关;若洛阳未乱作一团,或者指挥官脑残,多数来说,关东诸侯会改由河内进攻,渡过孟津绕过虎牢,或者从洛阳南方的大谷关或轘辕关绕路。
正面强攻虎牢关,在这种狭窄地形上根本无法充分展开兵力,进攻正面宽度极为有限,守军只需将兵力集中于关卡正面,即可以逸待劳有效击溃攻方正面。
只可惜以此时虢国的实力,伸手到这儿建关那是不可能的;一旦试图建关,以历史上郑庄公的眼光,不会不知道关城建成将对郑国有多大威胁,必然举倾国之兵来攻,届时虢国要么放弃此关,要么只能跨越周王室的领地,越过数百里来防御,光是后勤运输就能把虢国耗死。
也难怪周公在平定西周立国伊始的三监之乱后,随即将周文王一个弟弟封于制地,确实是眼光毒辣。
——只可惜,东虢已经被灭四十多年,东虢国君的坟头草早就三丈高了,否则郭猛必然要跟这位卡住重要咽喉的姬姓之国攀攀亲戚,走走关系。
由于道路狭窄,携带大量牛马的虢国使团严重拖累了速度,虽然无论是祭仲还是郭猛都想尽快赶到郑国国都新郑,但是限于队伍行进速度,最终还是不得不接受制地大夫的建议,在制邑也休息一晚。
第二天,使节团天色微明即出发,这次出发的使节团里又多了一群人,那便是制地大夫及其僚属。
尽管没能跟制地大夫好好攀谈,不过仅从制地大夫如此贴身伺候看,只怕此人早已暗中投靠了郑庄公,只是这不便揭破,郭猛索性一言不发,只坐在摇摇晃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