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国需要一些熟悉牛耕的农户?”
虽然郑庄公以及以祭仲为代表的郑国重臣认为虢国以战马相交换,必定不会仅仅选择黍米作为交易物,势必还有别的要求,但是完全没想过居然交换条件之一是牛耕。
当然这并不妨碍狡黠的郑国君臣立即抬高身价。
“牛耕乃鄙国珍重之物……”
郭猛这才醒悟过来,自己对于牛耕过于执着,让郑庄公看出来了,居然坐地起价——自己果然不是一个好的外交官。
不过哪怕郑庄公如此操作,郭猛对于牛耕技术志在必得,哪怕付出更大的代价也在所不辞,毕竟虢国作为军事 强国之一,最重要的短板即是粮食,正如后世的总结:
“无农不稳。”
没有充足的粮食收获和储备,不论是日常民生或是军事行动,都极大的受限。
虽然郭猛没少从纪录片或者书上看到牛耕的视频插图和文字,但是看到的是一回事,实际操作则更重要,至少郭猛不认为自己懂得如何给耕牛鼻子穿上鼻环。
虽说这些都可以自行摸索,但是既然此刻郑庄公急需“外国友人”的支持,何必舍近求远,自己重新再发明一次轮子呢,直接将郑国技术盘过来不就好了?
最终郭猛在付出不小代价后,还是跟郑国君臣达成协议——郑国派出五十人组成的“农业技术支援团”,随郭猛赶回虢国,不过这五十人待遇需比照国人,吃喝拉撒住全部需要郭猛负责到底。
对于此等不平等要求,郭猛还是一咬牙全部应承下来,毕竟自己并非历史达人,并不清楚郑庄公何时开始收拾公子段;一旦这个决心和行动一下,对于郭猛的政治援手也就不再如此迫切了。
这也是此时的虢国和郭猛待价而沽的最好时机,过了这村也就没这店了。
当然郭猛少不了向郑国求购大量黍米,尽管这玩意也是战略物资,但是郑国此刻并没有太多选择的余地,这个要求倒是轻松达成了协议,只是在黍米的购买价格上,郑国君臣一如既往又开始了锱铢必较,让郭猛一阵烦躁。
“汝等太不干脆了。”
而郑庄公则是满脸堆笑:
“吾国种粮甚是艰辛。”
郭猛差点就想翻白眼了,合着自己带着虢国军队拿命拼才抢到敌人的战马,这难道很容易不成?
可惜缭不是贵族,这种场合根本不能上殿掺合,否则郭猛有了帮手,何至于被郑国君臣当冤大头狠宰!
带着一肚子怨气,郭猛最终还是一项项落实了“卖国条款”,光看这条款,甚至能让人误以为是虢国更有求于郑国。
“这都算什么事啊?”
如此不平等条款,郭猛能想象到回到虢国必定会被虢林父一阵奚落了,不过郭猛心中也憋着一口气,准备等回到虢国和封地后,好好折腾出一些新鲜玩意,把郑国来一次收割。
虽然郭猛很想就此拍拍屁股就跑路,只是副使仍带着奴隶在路上,仍需三日才能赶到新郑,故而郭猛只能继续在新郑多待两天,当然,趁着这闲暇时光,郭猛在祭仲带领下,首先还是去看了牛耕。
为了能尽快让虢国的使节们对牛耕有感性认识,郭猛甚至要求各个成员必须到场观摩,以储备第一批接触“先进科技”之人。
毕竟有句老话怎么说的?
“宁可人等装备,不可装备等人。”
此时郑国同样已经将善牛耕之人集中起来,打算耕田把切碎的秸秆翻进地里,以增加第二年春耕泥土的肥力,正好给使节团做一个演示。
“吾看这牛耕也无甚出奇嘛?吾都能拉得动,准保比牛走的又快又好。”
“知道汝可以徒手分开打架的牛了,汝那儿才几人能与汝比试气力?”
能把打架的牛分开?
那岂不是典韦这档次的?郭猛寻声而去,果然发现有个傻大个在人群中矗立着。
自己怎么带着使节团出来这么长时间却没发现有这个大块头?
“回公子,此子食量太大,一人能吃三人之吃食,吾等怕此人跟随我们步行,大家都要饿肚子,所以早就送去船上跟随奴隶一块坐船了。”
真的只是因为怕他食量太大,大家没吃的么?难不成使节团连多备几天的吃食都没做?万一这次出行来一次暴雨,也来个“道路失期”,大家伙是不是就得象唐中宗从长安奔洛阳那样,饿死一大票官员啊?
只看这人身上衣服尽为白色麻布,脚上只是一双草鞋,就知道这位大块头肯定家贫,配合这个大胃口,真有可能吃穷全家。
但是如此壮士,怎能投闲置散,郭猛当即让人把这个大块头寻来。
只见这位浓眉大脸,手足皆有厚厚的黄色茧子,身上的衣服显然不合身,只能遮住大半只胳膊,而露出的前臂遒劲有力,以至于郭猛很想问一下这位仁兄是否举过鼎。
“若汝能把前面这头牛拉开,这枚金饼就归你了。”
“当真?”
所有使节团成员看着这金灿灿的金饼都咽了口水,可是看着不远处那头大黄牛,大家很有默契退了一步,把这个傻大个丢在了最前列。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虢国公室还有说话不算的时候么?”
“多了……”
傻大个轻声嘀咕着,却为周边数人所听清。
郭猛脸上表情顿时精彩起来,仔细从脑海里搜索良久,最后只能长叹一声。
“吾言汝尽可放心。”
心中却在痛骂便宜老爹和嫡兄随口承诺又不兑现,给自己挖了好大的坑。
难不成自己回国后还得模仿商鞅来个“迁木立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