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大人当可放心了。”
成功击破彭戏之戎让肥舒了一口气。
虽然彭戏之戎在关中诸戎中并非势力最强的一支,甚至可以说排名垫底,否则也不会将冬日牧场选在靠近崤函古道的豫西山地附近,完全是因为更优质的关中牧场为荡社和陆浑戎等更为强势的狄戎部落所抢占,不得已只能选择此等边角料罢了。
因而击败彭戏之戎只是驱逐关中诸戎的第一步,甚至可以说仅仅是微不足道的第一步而已,而此后关中诸戎势必对郭猛所部严加防范,若要再度突袭,只怕不会如此次这么轻松了吧?
“岳父大人提供的彭戏氏越冬后扎营之处甚是准确,若无如此精准的位置,吾等要偷袭也难以凑效。”
郭猛好好隔空拍了岳丈仲通一个马屁,不过这点倒不是言过其实,虽然此前与岳丈的分析便已知道,游牧民族说声称游牧,其实秋冬两季为了保证安全越冬,往往选择有固定草场,而关中诸戎早已各自划分好自己的草场势力范围,可以说,老丈人出手,那是一抓一个准。
然而这些草场的分布,对应的狄戎,包括狄戎的大致实力,则不是狄戎部落普通牧民所能掰扯清楚的了,因而老丈人仲通的情报,其实分外重要。
“这是自然,对了,猛,汝下一步计划如何?难道就此收兵?”
肥也不客气,眼看郭猛面前的烤羊已经烤的油脂滋啦作响,立即撕扯下羊腿,狠狠地咬上一口。
“此次损失如此之小,且仅仅作战一天,马力尚存,吾倒是想再继续作战,只是应该选择谁下手呢?”
战前计划只是定了彭戏之戎 ,当时预计这八百多人的骑兵能将其完全打垮就不错了,并没有如二战之时的日本昭和参谋一般附体,制定这个冬天便打遍关中所有狄戎的疯狂计划。
只是这次偷袭下来,损失居然意外地少,别说大舅子肥想鼓动郭猛再打一场,就是郭猛自己也存在心思继续作战。
只是此前虽然对其他狄戎实力也进行了分析,但是完全没有纳入此次计划中,自然要从头计议。
除此之外,更有一个无法忽视的问题:
“若吾等骑兵主力离开此处,而逃离的彭戏之戎引四周援军赶来,留在此处之人自不可挡,吾等岂不是前功尽弃?”
总不能学狗熊掰玉米,掰一个掉一个,那何苦来由?
肥一瞬间忽然感觉手中的羊腿不香了,不住嘟哝着:
“汝父大军何时能赶来?”
郭猛只能摊开双手——我也不知道啊。
就在此时,一道熟悉而壮硕的黑影闯了过来。
“公子,彭戏之敌的俘虏已经被驱赶关在几个大帐篷里,或杀或俘,就等公子下令了。”
来者自然是飞,当然郭猛因为此次大战中,飞一马当先将彭戏之戎的头人捅死,直接造成彭戏之戎群龙无首,为此次大战胜利作出卓越贡献,因而郭猛为其赐姓“张”。
“多谢公子赐名,今后吾便是‘张飞’了。”
虽然虢国张飞远不如燕人张翼德听着提气,不过至少也满足了郭猛的恶趣味。
只是还有一个必须奖赏当立即发下去,以提振士气。
“通报全军,张飞斩杀敌酋,符合‘斩将’之首功,官升三级,为吾亲卫中队长,赏金两百,田四百亩,赐大宅院一座。”
很快整个营地里便是一阵欢腾,倒是把被堵在帐篷里的彭戏之戎俘虏们吓得胆战心惊,生怕外面这些恶鬼要结果了自己。
而协助虢国骑兵的各国城邑国人们有了主心骨撑腰,对待过去两月的“主人”只有一声声呵斥和鞭挞,完全是一副风水轮流转,明年轮我家的姿态。
甚至于虢国骑兵们都没有这些城邑国人下手狠毒,如果不是郭猛得到通报及时制止,只怕此刻彭戏之戎的宿营地中早就是血泊一片了。
“彼子可是杀了吾的孩儿,才不过四个月啊,被彼子挑在夷矛上。”
对此郭猛只能默然,不管如何,直接把这些狄戎俘虏全坑杀了容易,要收尾可就难了。
力能举鼎的西楚霸王也喜欢对俘虏搞坑杀,结果便是后来楚汉在荥阳一线对战,哪怕刘邦多次被打的丢盔卸甲,手下的将士们都咬牙死战,毕竟落到西楚霸王手里,指不定就要被活埋了——反正都是要死,不如在战场上死的壮烈些。
郭猛可不想为了一时快意,而在将来不得不面对关中战场上死战不降的狄戎们。
……
函谷关内。
虢国士卒正在关城城下草草拉起的草棚之下狼吞虎咽,顶着山谷里的寒风推了一整个白天的车,各个早就又累又饿,此刻如同饿鬼投胎般狂吃狂喝。
而虢公忌父则带着重臣们另据关城内吃喝,同时也在商讨下一步方略。
“既然步兵已不愿再推车,不妨将战车甲士编入步兵大军中,一同赶往彭戏,与公子会合。”
“不可,自古作战岂有弃车而战之法?公子虽声称击溃彭戏之戎,然则也有数千人逃散;公子的骑兵不过趁敌不备偷袭成功;若狄戎反应过来,另组大军赶来作战,只怕公子的骑兵大队亦要落荒而逃;而吾等届时哪怕赶到彭戏,没有战车之兵,吾等步兵可否担此重任?”
就虢国步兵的国人组成和铠甲装备,以及日常训练情况?
众人不约而同摇了摇头。
“不妨让公子押解俘虏和牛羊等往函谷撤离。”
“冬日牧草不多,彭戏有少量越冬草场,若让公子往函谷关押解,沿途没有草吃,公子缴获的牛羊马在路上便会冻毙饿毙不少。”
“牛羊马乃是取之于狄戎,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