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寡人的钱!”
当信使告知虢公忌父,郭猛在此战居然缴获数十万头牛羊牲口,光马匹便获得两万匹之时,虢公忌父内心仿佛被重锤了一般,心疼不已。
——若此次作战乃是自己亲率大军突袭,想必如此庞大的牲口群便为自己所获。
而当信使说明因白羊部等三部亦分到为数不少的牛羊马等牲口时,虢公忌父眼圈都红了,深深感觉自己府库被人席卷一空,心中更是暗骂:
“孽庶子,为何不等为父率主力出击。”
不止是虢公忌父在埋怨,几乎整个国都都在埋怨瑕邑大夫为何吃独食。
只是接下来又有消息传来,瑕邑此次出征兵力不足,倒是不得不借力与原周人城邑投靠狄戎之部落,自然大量牛羊马便被分润给此部落,这让上阳城国人更是不忿。
“兵力不足却不给国人机会,而给狄戎;狄戎反复无常,岂可深信之?”
而当瑕邑开出条件,希望能招收“雇佣兵”,协助防御潼关,以防狄戎“白灾”之后极有可能孤注一掷的进攻;得知此消息,上阳城无数国人纷纷向虢公忌父请愿,要求到潼关这不毛之地戍守,尤其是骑兵,更是纷纷利用自身优势,直接让母亲这等妾室劝说家主,试图外放潼关。
“些许蝇头小利,便把汝等收买了,如何对得起吾等家族荣光。”
遭到拒绝的国人们,尤其是骑兵队伍之贵族庶子,心中怒火中烧——平日里家族资源全部倾注于嫡子身上也就罢了,如今自己自请到潼关这种不毛之地戍守,居然依旧被否决,孰可忍孰不可忍?
一时间,一条消息就将整个国都上阳城搅得鸡犬不宁,让各个贵族之家苦不堪言;相反小贵族们反而无所禁忌,不论嫡子庶子,但凡想去潼关挣个前途者,父亲多半都不拦着——反正家族已经衰败至此,何不搏一把呢?
最终的结果便是虢公忌父头痛不止,不出宫则已;一旦出宫,便少不了各种前来请求外放之人。
“汝等冬日便如此之闲不成?”
这话说的,冬日土地坚硬如铁,除了赌钱和勾栏听曲外,又有几人能外出干事?
“瑕邑不是求人将粮草沿大河冰面抢运粮食么?为何汝等不去!”
虢公忌父所说之事,正是这数日内另一件大事,同样让虢公忌父忧虑不已。
大量冰橇之船正沿着黄河中游越过上阳城附近的砥柱,直接向瑕邑甚至潼关输送粮食;甚至有传言芮国和白羊部等原周人城邑所成部落也将派出人马护送这些冰橇之船沿同样结冰的渭河一路向西直抵丰镐。
这些粮食据说少量来自自己的联姻之国温国,但是更多的,据说则是来自孟津港。
“周王当真还是出手了么?”
虢公忌父郁闷不已,虽然尽量想捂着自己嫡子和庶子的矛盾不为外人所知;但是瑕邑毕竟有洛邑巨商所派驻的商人,瑕邑打破荡社之戎的消息不过在消息传入上阳城的同时便已传遍整个瑕邑。
更关键的是,据传来的消息,数十万牲口的确经函谷关抵达了瑕邑,让当地震动不已。
尽管去年击破彭戏之戎和大荔之戎,亦有数十万牲口路过瑕邑,但是当时如此之多的牲口为虢国各个城邑和大贵族所瓜分,留给瑕邑的牲口并不甚多。
而此次并不同,尽管柏谷、桑田两邑分走十万牲口,但是瑕邑仍然获得了超过三十万头牲口,如此之多牲口挤入瑕邑,但凡眼睛没瞎,自然能在整个城下街头巷尾见到这些牲口。
以洛邑巨商派出商人的精明,如此巨量牲口焉能瞒住他们,必然将消息传回了洛邑。
一想到这些消息被周王所知,虢公忌父心中便颇烦躁。
更添堵的是,芮国梁国魏国虞国等国派来上阳城的使节口称愿奉虢国为讨伐狄戎盟主,却拐弯抹角希望让公子猛(郭猛)担任主将。
“虢国内部事务,岂容他人插手?”
一旦作战胜利,荣耀便尽归主将,这等关键职位如何能让与他人,虢公忌父自然死不松口,好在庶子(郭猛)倒是识相,直接上表希望虢公忌父与各国会盟,组成联军,务必与关中狄戎血战一场,彻底夺回以丰镐为中心的关中之地。
此外郭猛在上表中还提出一个让虢公忌父无比心动的建议:
“原依附狄戎的周人城邑纷纷暗通瑕邑,欲与吾国联手,彻底剿灭狄戎;此事若成,吾国必为西国领袖,甚至周王亦不得不册封之。”
郭猛意思很明确,如果虢国能尽灭关中狄戎,那么西国诸国之首便是虢国,而不是得到周平王空口白话册封的秦国,甚至能倒逼周平王承认既成事实。
郭猛所言正正挠中父亲痒处;虽然虢公忌父免不了还是要斥责郭猛几句,但是却也让特使询问郭猛下一步如何操作。
“君父既已上钩,如此瑕邑便可再喘息片刻。”
虽然子英传回消息,自己的外公——温国国君伯乔已经同意增派工匠到瑕邑学习弩的制作之法,同时提供更多粮草以实现瑕邑接下来的新计划,甚至还把子英再度派了过来;但是伯乔仍然强调,下一次不准再让子英一同出击作战了,同时也将子奔也派了过来,显然是要监视子英和郭猛所为。
“这到底是北宋的异论相搅还是大唐的太监典军啊?”
郭猛被外公这一通猛如虎的操作弄得哭笑不得。
好在这个计划中最关键的粮食倒是提供了,不过外公也明言,借出的粮食务必在黄河解冻后,由郑国粮食补充上来,否则温国青黄不接时必定出现饥荒,对于这个要求,郭猛自然应允。
当然更让郭猛高兴的却是大舅温颖的操作,虽然不知道大舅走了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