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我和夏初的事儿我自己解决……”
没等到他全部说完,又被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打断。
很快,电话直接被挂断。
是周聿。
老太太悬着的心一下被抓紧了,他说‘夏初’两个字的时候,那声有些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带着她的记忆一下子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个雨天。
那时她正在离家不远的巷子里散步,看见拐角处几个染着各类颜色头发,带着黑色鸭舌帽的,吸着烟的不良青年正扎堆在说什么。
老太太本也无意听些什么,直到她听见有人说了夏初的名字,往前拐走的步子停了下来。
她不动声色的缓步走到巷子另外一处拐角处,正好在这群人的视线盲区,悄悄听了起来。
所幸的是村里巷子四通八达,一条路总有多个岔路口,她现在站的拐角正好是背对他们的方向。
说话的两人对视一眼,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你放心吧,肯定没问题。”
“你确定?”
“我们办事儿你放心,妥妥的。”
“那行,一会儿你们就把人带去山腰的竹林哪儿。”
“行。”
那人拿出一沓钱,“这是报酬,事成之后还有一部分。”
黄毛少年接过前,双眼放光,其他人也围上来,冲着那沓钱你摸摸,我摸摸的。
“放心吧,事情肯定给你办好。”
其中一个红毛的少年突然问道:“对了,那女孩儿叫啥来着?”
黄毛一把拍向他的脑袋,没等他开口,那人压低了嗓子说:“夏初。”
“哦,对对对…”
-
老太太此时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电话那头也早已经被掐断了。
她一直想不起来的声音,在电话里再见听见,才叫她想起来。
原来不是错觉,她觉得熟悉的那道声音,竟然一直在身边。
可恨的是,她才想起来。
他怎么敢!
怎么敢这么算计自己的孙女。
或者说是算计自己。
现在想来,夏初根本不可能去山腰竹林,那天她正在学校上课,如此说来他们是为了引她去的,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老太太的情绪渐渐趋于稳定,陷入了沉思,连夏初坐到了她身边都没有发现。
“想什么呢?”
老太太看她,“没什么。对了,刚刚有人给你打电话了,我接了,听声音好像是周聿。”
“哦,是他啊。这么晚他有什么事儿吗?”
周聿回家上学的事儿,老太太也知道。
老太太看夏初神色自然,也就打消了继续问下去的念头,夏初是个有分寸的孩子,她相信她。
而且周聿父亲说的那些话,就让她一个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说出来污了夏初的耳朵。
这些人世间的阴蛆黑暗,就让她带走吧。
老太太眸色一暗,低垂着眼假寐,“不知道,还没说什么就挂了。”
夏初瞥了眼奶奶,有些心虚,“那可能是不小心按到了吧。”
她早就答应了奶奶的,如今两人的关系发展成这样,又是为了什么。
一时间,夏初突然觉得他和她的前路竟是一片浓雾。
让人看不清正确的道路。
老太太:“嗯,可能是。”
“我扶您回房间吧。”
“是该睡觉了。”老太太搭着她胳膊站起来,两人相携着往后院走去。
夏初回到房间,看着最上面的那个号码,手指怎么也点不下去,已经这么久没有联系过了,微信也没有新消息进来。
离开前说好了的放假过来,但他一次也没有来过,特别是最后这几个月的联系逐渐减少,到最近这段时间已经基本上没有了联系。
她也忍不住曾问过,打过电话,可那些消息、电话犹如一颗小石子投入大海,没有掀起一点波澜。
长时间自我建立的信任屏障在这一刻有了松动的瞬间,只需要小小的力道,就会顷刻间崩塌。
犹豫再三,夏初还是决定给彼此一个机会,她的承诺从来不会轻许,只要许诺,必会践行。
那么,这次就由她来主动。
也仅是这次了…
夏初怀着忐忑的心情,拨通电话,坚持不到十秒的嘟声后,传来冰冷机械化的女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
声音传入耳间,夏初的心如坠深潭,霎时间凉了一个透彻。
窗外深夜寂静,这座小院被大山环绕,不时就有蝉鸣蛙声传入耳畔,一切都是那么的宁静安详。
夏初收了手机,看了书桌的前面、地上堆满了试卷、资料、练习册…满屋的便签纸,各式各样不同科目的习题集都在这里了,这是她高中三年的见证,她不能辜负。
收敛了情绪,暂时将一切不好的情绪压下,静待高考结束后再来解决。
她不能拿自己和奶奶的未来去赌,她赌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