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哐当地开了。
“夫子!云栖没写夫子留下的课业!”
杨昴头疼得翻了个身,让书童扶他起来。
贺昀跟云栖和好一事,他略有耳闻,但依照他多年教书经验,这两人迟早还是要惹事。
果不其然,消停了不到两个月,贺昀又来告状了。
杨昴皱眉说道:“云栖没写课业,那你的课业呢?”
从云栖入学堂以来,贺昀整天盼着人家出差错,再到他这里告状,云栖亦是如此。
杨昴自个儿都数不清断了多少的案子,评判谁对谁错,谁是谁非。
“夫子,你随便检查,反正我全部写完了。”贺昀真挚地说,“您想一下,像我这么不听话的学生都知道写课业了,可云栖居然不写。”
他这次并不是刻意要告云栖的状。
最近的云栖痴迷于看话本,那恼人的卫元朔隔三差五就来东平王府,美其名曰是想听听夫子传道解惑,不仅像个黏人又拍不死的苍蝇在云栖的周围转悠,而且在夫子跟前装的人模狗样的。
听赵瑜说,云栖看的话本皆是讲男女情爱的,痴迷到连课业也不写了。
加之卫元朔总带着云栖去玩,贺昀越发认为卫元朔不怀好意,他左思右想,只得故技重施,到夫子这儿告状。
“您该——”
“我该怎么?你这是来教我怎么教训云栖吗?”
“不是,您不能罚云栖,我的意思是……夫子没觉得云栖最近变得懒散了吗?”贺昀的神情看起来很为云栖担心,他严肃地抿紧唇,说,“夫子,我观察过了,是国公府的卫元朔扰乱云栖写课业。”
“我明白夫子欣赏卫元朔,但他并非文舒堂的学生,无人管教着他,始终不是好事。”
杨昴狐疑地捋了捋白胡子,若有所思地:“你怎知是卫元朔扰乱云栖写课业?”
经贺昀这么一说,杨昴回想了云栖这些天的表现,确实懒散了许多。
至于说卫元朔扰乱云栖写课业,也只是贺昀的片面之词。
“夫子,我保证不骗你。”贺昀信誓旦旦地竖起三根手指,说道,“您要是给卫元朔布置点课业就成了,他若是不写,我帮您把他赶出去。”
“贺昀!”杨昴的胡子直往上飞,厉声厉色地斥道,“甚么你帮我把他赶出去?成何体统?此事我会多加留意,你先回去。”
贺昀无辜地耸了下肩,点头道:“好吧,夫子别动怒,您多留意留意,我都听夫子的话,我不赶卫元朔就是了。”
杨昴不胜其烦,他摆摆手,说道:“走走走,你快些走。”
……
翌日,东平王府的一棵桃树下,摆着一方书案,凋谢的桃花零零碎碎地落在鹅卵石上。
今儿个的天气有些闷热,少女埋怨的声音盖过枝头知了的吵闹。
云栖单手托脸,气鼓鼓地提着毛笔蘸了点墨,“我就昨日没有写课业,偏被夫子逮到了,你真是忘恩负义,背叛朋友。”
“你何止昨日没写?”贺昀自知无理可言,嘀咕道,“这次是我的错,你也把我的头发扎成那副模样了,我们扯平了。”
“你若是不存心找事,我才不捉弄你呢。”云栖偏过头去看贺昀毛毛躁躁的头发,怒气消了些许,忍住笑意,说道,“想让我原谅你也行,明日你让我再给你梳个别的发髻,我们就算扯平了,如何?”
贺昀犹豫良久,适才他在堂内舒舒服服地睡着觉,忽觉脑袋好像变沉重了,醒来摸了摸头顶,莫名其妙地多了个双丫髻。
不用去猜去想,一定是云栖给他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