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涌上一层不解之色。
千代霁了然,便问道:“大人似乎有所疑虑?”
“疑虑谈不上,我只是不大明白。”他坦然道:“以姑娘在逐明这些年的手腕资源,而今若想渡海归家,大可自行其是,何必要来我这儿纡尊降贵,讨一个帮忙呢?”
千代霁闻此,眸色一沉,继而却是浮出一抹更深的忧虑之色,浅出了口气,道:“这就是让我不得不回去的第二个因由了。”
楼锦衣蹙了蹙眉,便听她继续道:“大人此来,想必是为着端嘉帝姬为逐明国主软禁宫中之事罢?”
楼锦衣未曾想她会将话锋转到这件事上,便也不再遮掩,直问:“姑娘知道这其中内情?”
千代霁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先行问道:“大人可知道,为何端嘉帝姬遭禁的消息,过了这么久方才传到宸极殿下耳中吗?”
他眸色渐渐深沉下来,道:“但求姑娘释疑。”
“君羽归寂,”道出这个名字,她摇了摇头,顿了顿,方才继续说道:“自犯边兵败,和亲修盟以来,他表面上与大梁交好,但实质上……天狼谷之事犹在眼前,大人应该知道他都做过些什么。”
楼锦衣对此却不甚在意,点点头,道:“这也是意料中事,原本,帝姬也没觉得两场和亲嫁娶,便能降住蠢蠢欲动的虎狼之心。”
大梁与逐明,或许可以安稳得了一时,但无可妄谈一世。
“可是大人不知道、甚至连宸极殿下都不知道的是,他在清除政局异己之路上,已经远不止是在收拾逐明自家的烂摊子这样简单了。”
她这样一句话说出来,对面的楼锦衣眉头一紧,风流的眸眼中,瞬息划过一抹凌厉之色。
千代霁四下听了听声息,确定隔墙无耳之后,方才压低了声音,继续说道:“据我所知,端嘉帝姬远嫁而来之后,曾在逐明国宫内外暗自发展了不少自己的眼线势力,而这些人脉,在刚刚成型不到半年之后,却又都在不知不觉之间,为君羽归寂逐渐瓦解殆尽了。至于大梁各方势力这许多年来在逐明安插的细作,这两年来,也悄无声息的被君羽归寂以各种手段了结了,至今在逐明唯能找得着痕迹的梁人,除了世子当年派来我身边的几个为数不多的手下之外,就只有铅华楼的几条眼线是仅存之果了。能在即位之初韬光养晦这些年,不露锋芒,直等到两年前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凌厉出手,招招例无虚发,逐明的这位国主,绝不是寻常人物。”
这一番话说完,那头的楼锦衣从警惕到惊讶,从惊讶又到释然,心头几重情绪划过,如今,倒也坦然。
千代霁看着他,半晌,只听他长声一叹,却是有两分了然之意,只道:“果然……不愧是观音娘子的弟子……”
她微微一怔。
观音娘子,那个名号,也曾是传奇。
楼锦衣想了想,也不再说别的,只郑重对她道:“姑娘放心,你这个忙,楼某帮了。”
他答应的这样痛快,千代霁意料之内,却也对他更生出两分好感。
“大人快人快语,只是小女也不是只知索求不知回报之辈,”说着,她淡淡一笑,道:“端嘉帝姬的事,大人若是相信我,便由我为大人代劳罢。”
他挑眉,“姑娘有把握?”
她只微微笑道:“这些年逐明生涯,我也不是白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