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认了罗世铭的身份后,范指导员说去给罗世铭找套合身的衣服,留下白芷与罗世铭叙旧。
这一刻是罗世铭过去六年最憧憬的场景,但看着眼前的白芷,脸颊浮肿,皮肤黝黑,粗布衣服上打着补丁,这个村姑似的白芷令他陌生,他突然有些害怕。
无论是白芷,还是四周的环境,与他之前的生活都有着天壤之别。他感到很不适应,甚至后悔来到这里。
“你不是去了别的医院吗,怎么又回到公济了?”白芷首先打破沉默,语气就像普通老友叙旧。
罗世铭不解的看着白芷,好像不明白白芷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白芷一直没有完全原谅罗世铭的不告而别,看罗世铭一副装傻充愣的样子,也不甘示弱地瞪回罗世铭。
白芷的这副不服输的表情,罗世铭实在太熟悉了。
他突然松了一口气,大步走到白芷跟前,用力地按住白芷的双臂,双唇覆到白芷唇上,使劲揉搓。
白芷使劲扭动身体,挣脱开。
“你的嘴巴好臭啊!”白芷边说边用手臂抹嘴。
罗世铭仰头哈哈大笑,白芷也跟着笑起来。
笑过了,两人都觉得心里松快了。
“等我洗干净了,让我亲亲好不好?”
罗世铭的笑容又恢复成六年前的样子,好像他只是离开了一晚。
白芷双臂交叉在胸前,歪着头,责问到,“先说说,这些年你干什么去了?”
“我惨的很哪!”
罗世铭做出可怜的样子,往白芷身上靠。
白芷一下子躲开,
“看你现在的样儿,是挺可怜的。”
“那你快来疼惜疼惜我。”
“油嘴滑舌倒是一点没变。”
“看见你,就都想起来了。”
“感情你这本事是我教你的啊!”
“对,看见你才会。”
白芷告诉自己忍住,千万不能笑。
“想笑就笑出来,我爱看。”
白芷噗嗤笑了,忙装作咳嗽。
罗世铭看着白芷,觉得自己跨越整个战区要找到人,找到了。
这时,范指导员带着一个战士,拿了衣服和热水进来。
白芷到院子里,等罗世铭洗漱换衣服。
学堂中午休息,念北冲出教室,高兴的朝白芷跑过来。
“娘!”
白芷拉起念北的手,看看佛堂,“念北,你叔叔爹来了。”
“叔叔爹?”念北想了想,才想起来,“就是送俺金……”
白芷赶紧捂住她的嘴,“别瞎说!忘记妈妈跟你说的话了吗?”
念北想了想,赶紧点点头,紧闭上嘴。
“念北!”
罗世铭走出佛堂,看到白芷与念北,热情的呼唤到。
念北求助的看着妈妈,她早就忘记罗世铭了。
这时方大茂从院外走进来,“念北!”
念北回头看到方大茂,热情的朝他跑过去,亲昵的拉住方大茂的手。
白芷尴尬的望向罗世铭,后者正不屑地盯着方队长,气氛紧张。
范指导员忙打圆场,“老方,这位确实是罗医生,咱们是闹了场乌龙。委屈你了,罗医生。”
罗世铭一拱手,“无碍,找到白芷她们就好。”
方大茂低头看着念北,“念北,还记得这位罗叔叔吗?”
不等念北回答,罗世铭摆摆手,“记不记得都无妨,孩子平平安安就好。”
“对,对,对。孩子小,不记事,也是平常的事。”范指导员附和到。
罗世铭心里嘀咕,孩子妈妈别忘了我就行。
罗世铭本来要去白芷家安置,方大茂坚持说不方便,硬把他拉到村长家去住。
白芷跟念北在村长家,陪着坐了一会,就离开了。
方大茂居然弄来了酒肉,说是要款待远来的爱国志士。
方大茂自恃酒量甚大,想灌醉罗世铭,结果反倒被罗世铭灌醉了。
趁众人睡着了,罗世铭想去找白芷。
他在村里绕来绕去,不知道哪处是白芷的屋子,结果又被小张抓到。
“罗医生,这么晚,你在村里找什么?”小张狐疑的问到。
“我在找白芷家,请问,你知道她家在哪里么?”
“这么晚去女同志家里做什么?”
小张心里嘀咕,这上海医生果然不是什么好人。
“她是我女朋友!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她的。”
“你不是来支援我们抗日的吗?”
“你说救治伤员?那没问题!但我跟白芷还没说上几句话呢!念北也没跟我说句话。”
“有什么话,白天再说!”
“难道在这里没有人身自由吗?我找我女朋友说话,为什么非得等到白天呢?”
“什么女朋友?俺们这儿只有跟自己媳妇儿晚上能在一起,其它的都是流氓!”
小张的话不容置疑。
罗世铭想了一下,还是入乡随俗的好,他也不想给白芷添麻烦。
小张跟在罗世铭身后,送他回村长家。
路过白芷门口时,罗世铭看着这粗陋的院墙与屋舍,却耸立着三棵大树,心想这院子的主人当是个文雅豁达的人。
第二天,方大茂带着罗世铭去了大队部,找大队长给罗世铭安排工作。
罗世铭表示愿意为抗日尽一份力,但他是来寻人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