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小一块冰,重的跟一个孩童差不多。
罗世铭抱着冰块,往柳条筐里放时,不小心闪了腰,哎呦哎呦的叫起来。
“叔叔爹,你这身板不中用啊!”
念北这一会儿,就跟罗世铭熟悉了,居然嘲笑起他来。
“叔叔爹的腰是常年照顾病人、做手术累的,不是不中用啊。”
“你之前离开公济医院,怎么又回来了?”
“当年是廖澜轩派他的手下把我绑去了香港。紫涓过世,我才回到上海。”
“紫涓!”
白芷心里一紧,不禁落下了眼泪。
“她什么时候过世的?走的安详么?”
“她是去年十月十八去世的,身体上吃了不少苦,精神上倒很超脱。”
两人没再说话,念北也很安静。在这片寂静的天地里,他们为紫涓默哀。
知道了罗世铭当年离开的原因,白芷莫名生出一股担心来。她与罗世铭几聚几散,是否冥冥中,天定他们终究不能在一起。
罗世铭慢慢靠近白芷,将白芷的手纳入手中,十指交叉。
白芷笑着看看罗世铭,低下头任由他握着。
念北看看罗世铭,看看妈妈,看看他俩拉着的手,抖抖肩,歪着嘴笑。
罗世铭拉起念北的手,“念北还记得吗?你要妈妈跟叔叔爹生个弟弟给你?”
“真的吗?你们要给俺生个弟弟吗?”
“也可能是个妹妹。”
“太好了,俺要有弟弟妹妹啦!”念北欢呼着,蹦跳个不停。
“那方大伯跟谁结婚哪?”念北突然问到。
罗世铭质疑的看向白芷,手上不由自主加把劲。
白芷被捏的有些疼,拧着眉毛说,“方大伯结婚的事,我们就不要操心啦。”
念北不假思索的说,“要不等俺长大了,嫁给方大伯,不能让他打光棍。”
“不行。”白芷和罗世铭异口同声的说。
念北吓了一跳,小声说到,“不行就不行吧,反正俺长大了你们也管不了俺。”
一阵风吹过,白芷没听清念北的话。
“你说什么?”
“没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呗。”
三人回家的路上,罗世铭和白芷拖着筐走在后面。
“方队长是怎么回事?”罗世铭悄声问到。
“你是睁眼瞎呀?你……”
没等白芷说完,罗世铭用手捏住白芷的后脖梗子,“我要是瞎子,能找到你吗?”
白芷双手合十做求饶状,“口误,口误。”
罗世铭搓搓白芷的脖子,放下手。
“他就是挺照顾我们的,我们这不是孤儿寡母,我见犹怜嘛。”
“那也不用他来怜惜!”
“不是他,也会有别人。你陪伴紫涓这么多年,应该清楚这种情形。”
“你是身不由己喽?”
“我跟他绝对清清白白,从无逾矩,也没有任何名分。”
白芷竖起三指起誓。
“我跟钱队长说,要跟你结婚。钱队长说,得你同意才行,应该是他认为你不会同意吧。”
“他为什么会这么想呢?我总共没见过他几面。”
“你说呢?”
“我说呀,是钱队长觉得,你配不上我。”
说完,白芷撒腿就跑。罗世铭也不追她,心里想着,今晚就让你知道我配不配得上你。
吃晚饭之前,白芷拿出已经泛黄的字典,交给罗世铭。
“早就画好了。”
罗世铭欣喜的翻开书页,看到页角有一朵墨梅,再往后翻,墨越来越淡,但花瓣渐渐由浅黑到浅粉到艳红,显出峰回路转,生生不息之意。
红梅之后是金菊、青筠、春兰。
罗世铭认真翻看完,爱不释手的摩挲着字典,“谢谢,太好了,我很喜欢!”
白芷含笑不答,又拿出一个布口袋。
“这是你的金条。”
罗世铭不敢置信的拿过袋子看看里面,“你怎么没用?”
“我们一直也没用上。”白芷说的云淡风轻。
“用不上?”
罗世铭拄着腮,用手指敲着桌子,“那我们把这些也捐给部队,让他们□□、买药。”
白芷瞠目结舌,这笔钱不是说留给念北的嘛,她拿出来给罗世铭,心里希望的是罗世铭直接给念北。
看着白芷一副舍不得的样子,罗世铭窃笑。
“不行啊,这笔钱是念北的,怎么用,得念北决定。”
“这些金条都是俺的?”念北满怀期待的看着白芷。
白芷明白了罗世铭是在诈自己,“那就捐了嘛,念北,你说行不行?”
念北犹豫了一下,“行吧,捐就捐吧。”
罗世铭把袋子递给念北,念北把金条倒出来,拿在手里把玩。
“要不,念北你留下一根,作为你将来的学费。”白芷哪舍得都捐了。
“还得留一根给念北做嫁妆。”罗世铭唱和到。
“好啊。那能不能都留下来,俺还想给娘买所大房子呢!”
罗世铭和白芷面面相觑,不想小心思被孩子说破了。
“白芷,这三根小黄鱼本来就是留给孩子的。虽然抗战胜利在望,但国共矛盾不可调和。我们将来在哪里安家尚不可知。这笔钱,既可以作为改善生活的日常开销,也可储备着以解燃眉之急。念北读书、婚嫁,也全在这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