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满禧和松萝跟着映雪到的时候,沈秋霜刚从王老太太和余氏那儿过来,母女两个坐在一处说话,看见李满禧同时僵住了脸上的笑意。
李满月心中嘀咕,这死丫头还真是命大,这样都没死。
昨天她派了映雪去暗中使鬼,指望她淹水死掉,没想到还让她安然回来了,从前也没听说她会凫水啊。
屋里只有信得过的人,沈秋霜摆出嫡母的架势问李满禧:“近来过得可好?”
时隔几年,中间又隔了生死,李满禧抬头看她的时候觉得恍如隔世,那些在李府被她陷害凌辱的种种历历在目。
她有些怕,但更多的是恨。
“我娘亲和姐弟怎么样了?”
沈秋霜有些不虞,又顾及着这是在王府,不好发作,只能道:“只要你听话,他们自然万般都好。”
李满禧不说话了。
李满月扯扯母亲的袖子,撒娇道:“好了母亲不要同她说话了,女儿嫁过来这几日都快想死母亲了。”
沈秋霜捏捏李满月的脸颊,宠溺道:“你啊,如今都嫁人了,还和小孩子一样,和母亲说说,你和槐王怎么样?”
李满月有些羞,搅着帕子,“王爷是个很好的人,长相才识都是一等一的好。”
沈秋霜笑笑,“的确。”
又瞥了眼堂下站着的李满禧,“母亲问你,你和槐王……”
李满月听出母亲话里的意思,脸色黑了下来,后槽牙都快咬碎了,恨恨地看了眼李满禧,“没有,王爷统共才留下来一次,就是新婚那夜。”
沈秋霜是见过些市面的,拍拍她手,“你纵使委屈也要忍着,出了那档子事,只能这样,否则你父亲对我们会有怨言。”
“近期都让她去侍夜,否则被察觉出来,大家就都完了。”
李满月更加不爽了,“母亲……”
“听我的,你个小孩子家家的懂什么?床第之间的事,若是槐王是个聪明的总归会察觉出什么。”
沈秋霜语气不容置喙,李满月只得狠狠瞪了一眼李满禧,心中大骂她贱人。
李满禧从头到尾冷眼旁观,心中觉得可笑之极。
明明最不知廉耻的是李满月,沈秋霜倒表现得像全世界都欠他们母女的,还真是蛇鼠一窝。
母女两个聊着,又说起李满禧用避子药的事,沈秋霜倒是没那么生气,只是淡淡地对她说:“她现在不敢了。”
话里浓浓的警告。
李满禧也没说话。
氛围正焦灼,门外有长随扬着声音传,“王爷到。”
沈秋霜立时给葛妈妈使了个眼色,葛妈妈将李满禧带到一边站着,她领着李满月站起来迎人。
谢恒进来的时候,眼神若有似无地飘过站在堂上边角的李满禧,最后落在沈秋霜脸上。
“给岳母请安。”
他嗓音里含着点哑,鼻音浓重。
李满禧一惊,抬目看了他一眼。
这是病了?
沈秋霜扶他,“哎呦,王爷不必有礼,按照礼数,该由老妇给您行礼才是。”
谢恒拱手,“小婿不敢。”
沈秋霜关切道:“王爷这是病了。”
谢恒目光淡淡的,不经意间瞥了李满禧一眼,正对上她亮晶晶的双眸,她倒是一惊,匆匆垂首。
谢恒淡然收回视线,自若道:“无妨,昨夜风凉,少穿了衣裳。”
李满月一副体贴入微的模样,“王爷身边的人都是怎么照顾的,竟然让您着了风寒。”
纵是如此关切的语气,谢恒也觉得不妥,看来她还真是会半夜罚身边婢女去扫雪的人。
他扫了她一眼,“本王说了无妨。”
沈秋霜笑笑,截过话头,“王爷身边都是精心挑选的,自然没有什么不好的,人吃五谷杂粮,总会生病,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就好。”
她赔笑,“满月从小叫我和她父亲宠坏了,做事骄纵些,平日里王爷多包涵。”
谢恒谦逊有度,“岳母客气,李太傅三朝元老,家风甚严,京中都是有口皆碑的。”
三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谢恒显得兴致缺缺,略坐一坐就走了,沈秋霜就又松范下来。
“你们都出去吧,我和侧夫人有些私房话说。”
葛妈妈就带着李满禧等人退了出去,临走前李满禧抬头,恰好和沈秋霜眼神撞个正着,她蹙着眉头,眼神狠厉。
李满禧边走边想,兴许来槐王府一趟不算坏事,好歹有些利用价值,不至于被她坑害至死,眼瞧着自己也到了议亲的年纪,按照沈秋霜对她娘亲裴绾的嫉恨程度,断然不可能给她指门好亲事,如果像姐姐那样嫁一纨绔,也是一辈子尽毁了。
想起姐姐,她问松萝,“舅舅回信了?”
松萝点点头,“昨天下午递进来的,还没来得及给您看。舅老爷还送了许多药材进来,说给您补补身子。”
裴绾的母家是商贾之家,家中世代经营医馆,到李满禧舅舅这一代日渐没落。
本朝商贾家庭没什么地位,纵使不缺银钱要想入世家也只能做个贵妾,裴绾皮相好,入了李太傅的眼,没几日就从侧门抬进了府,她也没说话的权力,只能放弃旧时所爱,安心当个妾氏。
如今李满禧做的事,需得舅舅帮忙,她进王府第二天就让松萝想办法给舅舅递了信。
得知他回信,李满禧脚步有些匆匆,离了正院都有些跑起来。
回屋关上门,掰开白胖胖的包子,里面裹着一张宣纸,她展开来,舅舅遒劲的字映入眼帘。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