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冷香萦绕在鼻畔,李满禧心尖都在颤。
话出口便有些破碎,“我……王爷怎会……”
谢恒怎么会在这儿,李满禧有些恐慌起来,今日这样的场合,她本就不该太过张扬,但林纾于她,于她姐姐有大恩,恩人有难,绝不可能坐视不理。
“本王怎会在这儿?”谢恒环抱着她,坚实有力的臂膀将她圈在怀里,慢慢催马往回,“若我不来倒真是不知道你今日这般大出风头。”
李满禧看了看远处众人或坐或立,因为离得远,看不清神情,但一猜也知道各自脸色一定十分精彩。
谢恒目光落在远处虚无一点上,声音有些悠远,“从前倒是不知你有这样精湛的骑术,马球打得这样好。”
李满禧嘴唇动了动,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半晌才开口道:“多谢王爷救命之恩。”
谢恒没再说话,在他的双腿之下,刚刚还在发狂的马儿乖乖慢行,一步一步将他二人往人群里送。
场边已是一阵阵窃窃私语不停,李满月一见到谢恒身影便猛然站了起来,看到他救了李满禧,又揽着她骑马而归更是恨得咬牙切齿,已然不顾身旁诸多眼睛,将桌上一盆瓜果扫落在地,眸光狠厉。
王氏看到槐王入场,又亲自施救,一脑子迷雾全被吹散了,惊出一身冷汗,连心口疼痛也顾不得了,说什么也坐不住了,带着林纾和一众奴仆脚步生风地迎了上去。
到了近前便躬身行礼,开口时声音仿佛苍老了十岁,“这马可有伤着槐王?”
谢恒翻身下马,站稳之际悠然伸出一只手,掌心向上递到李满禧眼前,那是一双玉质扇骨一般清瘦宽阔的手,十指根根修长有力,指腹有薄薄的茧,一看便是日常习武之人。
李满禧一身冷汗未干又覆一层,有些不知所措地咬了咬下唇。
谢恒静静等着,周边自然无人敢说话,全都微垂眉眼,时不时抬眸偷瞧一眼。
李满禧有些窘迫,推拒着,“奴婢自己可以下来。”
谢恒挑了挑眉,“怎么?要我抱你?”语罢手掌又往前推了几分。
她后背绷紧,两相权衡之下将手递过去。
两只温热的手掌一触上,谢恒便用力握紧,不费什么力便将她扶了下来,待她站稳才虚扶王氏起身。
“夫人不必多礼,免得折煞晚辈。”
他漫不经心掸了掸曳撒,话里隐有笑意,“晚辈没事,只是这马性烈,实在不宜再用来打马球了。”
王氏簇了蹙眉,即刻便着人将马牵走,嘴上周旋道:“槐王所言极是。”她顿了一下,又问道:“只是不知槐王大驾光临,实在礼数不周。”
谢恒尚未开口,远远便听梁煜大呼一声,“槐王!你来得正好!正好可与我做个见证!”
梁煜时常在太后处走动,与谢恒常见常说话,还算相熟,刚刚只以为他是恰好出手相救,心中也没甚在意。
梁煜将马鞭扔给一旁的奴仆,伸手就要摘下李满禧脸上瑶帕,嘴里还嚷道:“小爷我今儿倒是要看看你是哪家的姑娘,竟险些死在这球场上,让小爷惹上晦气!”
李满禧下意识闪躲,却不抵他动作更快,眼看就要被那只手触碰到,忽见谢恒伸手挡了一下,更是不动声色站至她身前,隔开这个手脚不干净的浪荡子。
“梁公子也在。”
谢恒淡淡开口。
梁煜先是一霎疑惑,注意力又被谢恒引走,颇有些生气道:“槐王你是不知,我今天是想赢下彩头给我未过门的妻子,若这个女子血溅当场岂非不祥!”
谢恒闲闲看他一眼,眸光里没什么情绪,语气也是淡淡的,“本王竟不知梁小公爷要结亲了?是和哪家姑娘?”
梁煜兴起,刚要开口便被王氏截断了话头,“梁小公爷只是玩笑话罢了,我家纾儿年纪尚幼,我与她父亲还想再多留她几年。”
梁煜沉下脸色,“莫非定国公夫人你是觉得我配不上你家门庭,才这般推三阻四。”
“老妇只是实话实说,梁小公爷可别回错了意!”
王氏显然也被刚才一番闹剧激怒了,眼下话里夹枪带棒,分毫不肯再让。
“这是太后应准的,你敢违抗懿旨?”梁煜已然有了逼婚的架势。
“就算是皇祖母她老人家的意思,也总该问过林家的意思。”
草地上闲步走来两人,身边拥簇着三两宦官,声音洪亮威严。
李满禧看过去,只觉得两人衣着普通,似是寻常勋贵。
为首的穿墨绿色常服,年纪在而立之间,手上一把折扇闲闲的摇着。但衣着再普通,腰间那枚麒麟玉佩也耀眼夺目让人轻易不敢忽视。
身后跟着的年纪稍幼些,身姿挺拔姿容胜松。
李满禧尚且在猜两人身份,便见谢恒、王氏,就连混不吝的梁煜也弯下腰,恭恭敬敬行礼,口呼,“太子万安。”
原来这便是当朝太子,那身后的想必便是圣上唯二的子嗣,庄王。
太子倒是和气,浅笑着开口叫起,对梁煜道:“求娶一事讲究两情相悦,既是林夫人无意,你便不要再提了。”
梁煜脸色讪然,强词道:“臣是真心爱慕林小姐,只求一个相互了解的机会罢了。”
太子面容很慈善,目光里似有荣荣暖意,叫人并不害怕与之相处,倒是庄王直来直往的性子,“梁煜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随意草菅人命,刚刚若非槐王及时,这姑娘只怕就要死在你的计谋之下了!”
“庄王殿下何出此言呐。”
梁煜还想辩白,只见太子摆了摆手,“好了,多说无益,你将你这些”太子手指扬了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