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恒到碧落院的时候李满禧正在教谢悦写字。
两人一站一坐就在桌前,谢悦绕着手腕一脸的抗拒,“这手腕悬空真的太难受了,写时间长了手岂不是要废掉。”
李满禧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天下读书人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就是想偷懒。”
谢悦吐了吐舌头跟她撒娇,两人亲昵地像亲姐妹似的。
谢恒在门口站了一会儿,顿时觉得屋里那道暖黄色灯光和暖生风,暖洋洋地扑在他心上,没来由地心上舒畅许多,今儿在户部衙门里的那些官司也都放下了。
他语调中带了点笑意,“在说什么?”
谢悦见到他有些呐呐地,垂头装忙,嘴里叫了声“大哥哥”。
李满禧走近来给他请安,被他扶起来时目光不动声色滑过沈林手上的食盒,面色有些奇怪,她抿了抿唇,回他刚才的话,“悦娘子就快去跟嬷嬷学规矩了,她从前在庄子上荒废了时间,那一手字实在难入眼,怕被嬷嬷训,就想和我一起练一练。”
谢恒点点头,并没注意到她的异样,直接走过去看谢悦的字。
桌子上铺满宣纸,每一张都是密密麻麻的,只是那字跟蚂蚁似的,歪七扭八地看起来十分别扭,谢恒一眼望去,还看到不少错字。
反观李满禧写给她照着描的那一张,一手的簪花小楷,字迹娟秀、纸张整洁,看起来实在赏心悦目。
谢恒淡淡一笑,有些玩味地问她,“你学过写字?”
李满禧还算镇定,倒是她身边那个丫头沉不住气,抬眼看他的时候眸子里全是惊慌。
这一点全落入谢恒眼里,他不动声色。
李满禧笑了笑,将自己那张纸卷起来搁到一边,“从前伺候小姐前学过,李府书香门第,连小丫头都是读过一点书的。”
谢恒深深瞧她一眼,不说话了。
这气氛实在奇怪,谢悦受不了了,找了个由头就头也不回地跑了。
屋里只剩下他们两个,瞬间安静下来,谢恒在桌前坐下,用她用过的笔舔了舔墨,落在纸上写了两个字。
他的字遒劲有力,手腕上没怎么用力,好像笔锋能透过宣纸。
谢恒写了一会儿,久没听见李满禧说话,等他抬头去看的时候,人已经不在他身旁了,不知何时已经走了。
他有些愣,往屋里去就看到她正坐在梳妆台前拆珠花,听见他脚步声,从镜子里看过来,目光与他相错而过,一句话都没说。
谢恒有些摸不着头脑,“今儿怎么不问本王有没有用过饭?”
这话问得实在没道理,但李满禧回得认真,她手上继续忙着拆头发,一边朝桌上看了眼,“想来王爷回来的时候已经遇到过佳人送食盒了,总不至于饿着。”
谢恒目光顺着看了眼,瞬间明白过来。
这个向来谨小慎微,在他面前做小伏底的姑娘居然在跟他耍脾气?
谢恒心里扬起了一种异样的快乐,心情瞬间就轻快起来,还有些漂浮在空中的不真实感。
他目光幽深地盯着李满禧纤细的背影,半晌没说话。
李满禧不知道他心里想了什么,只觉得屋里安静地过分,扭过头来看他,正撞进他黑沉的眸里。
谢恒含了点笑意,“你知道沈玉如入府了?”
李满禧突然来了点脾气,“今日沈家浩浩荡荡,想不知道都难,门外不知道的还以为主母入府,王爷倒是……”
她话还没说完,突然被谢恒一把扳过肩膀,面庞微仰,流畅白皙的脖颈被他握在手里,一声惊呼还未出口就被吞咽进嗓子。
“唔。”
她被结结实实吻住,一点余地未留。
时间如箭飞逝,一分一秒都磕在李满禧心头,她被吻得呼吸不畅,心脏狂跳,空气在两人之间变得灼热,越来越稀薄。
腹中一股暖流淌过,涌向四肢百骸,李满禧猛然睁开眼睛,挣扎着推谢恒胸口,呜咽断断续续,“王爷……王爷,不能……”
谢恒微喘,分开一些,看她眼波流转,拇指重重碾过她水嫩殷红的唇,嗓音嘶哑,“怎么了?”
李满禧不知道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有些不知所措地咽了咽口水,“太医说我不能……不能……”
“不能什么?”
谢恒灼灼目光紧抓着她,非要逼她自己说出来。
李满禧咬了咬唇,“不能同房。”
谢恒看她一会儿,手忽而抚上她的耳垂,轻轻地抚着,时重时轻,将李满禧一颗心都提起来了。
“王爷……”
她想往后躲,被谢恒按住了背。
她是坐着的,谢恒刚刚为了吻她方便,已经蹲了下来,目光与她平齐,他眸底涌动着暗潮,让人害怕,李满禧有些担忧地蹙起眉,无意识地揪着衣角。
“我……”
“太医说你很好。”谢恒抢过话头,“那是不是……”
话未落地,她已被谢恒打横抱起,李满禧小小的惊呼了一声,“不可以”说出口却变了腔调。
谢恒君子卓华,无论何时何地都是温润如玉的,若非这一世成了她的姨娘,她岂会知道原来他也有这样按耐不住的时刻。
几步路走得极其漫长,好不容易感觉到臂弯的松懈,她被轻轻放进被子里,陷进一团松软,李满禧的心提了起来。
谢恒就立在床边,站在她眼前慢条斯理地解衣裳,一件一件脱得极其风流倜傥。
李满禧眼前的光被一遮一挡弄的忽明忽暗,她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变得极其缓慢。
脱了衣裳挂在一旁的架子上,谢恒高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