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锁的师傅赶到后,三下五除二打开了铁门,陈宁溪明显察觉范霞神情格外紧张,十有八九窃电装置就在这里。
其实,这两个房间原本是一间,人为从中间砌了一堵水泥墙,一间做配电室装备配电设施,一间堆满了废弃物,无从下脚。
陈宁溪拿出手电筒对着里面环视一圈,看起来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但手电光落在脚下时,发现几枚新踩的泥鞋印,蹲下仔细看,鞋边有淡淡的红砖粉末,与制砖机上扬起的粉尘一模一样。
她顺着脚印的方向照过去,墙角堆放着一人高的杂物。
柳少军跟着她往里走,陈宁溪把杂物一件件搬开,田泉也过来帮忙,陈宁溪负责拍摄,柳少军挪开木架子后,墙上赫然出现一个窃电控制器。
柳少军说:“找到了,看,窃电装置。”
陈宁溪走过去,田泉接过手电帮她照亮,她对准窃电装置拍摄,并发现从墙缝里接进来的黄色暗线。
这种窃电装置里面藏着遥控控制器,通过一根线远程完成盗电设施隐匿操作。
陈宁溪将夫妻俩叫进来,询问:“这个装置是什么?”
熊成滨眉心紧锁,却一言不发,范霞连看都不看,脸往旁边瞥,小声的说:
“不知道。”
赵政屿所长也走近了看,在柳少军的解释下,终于明白窃电装置的工作原理了。
严厉的问:“人赃俱获,你们还有什么说的?”
熊成滨耷拉着脑袋,想了想,才开口:“我们也难啊,成本高,利润低,不得省点。”
陈宁溪说:“盗电窃电是犯法的,你为了省钱,不惜违法?”
熊成滨自知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我认罚。”
陈宁溪反问他:“你说的好轻松,你知道处罚多少吗?”
熊成滨问:“多少?”
他自认为查不出窃电时间,罚也就罚今天的,罚个三两万差不多了。
陈宁溪说:“查实窃电行为后,会追补窃电期限内的电费,还要收取补交电费三倍的违约使用电费。”
熊成滨越听眼睛瞪得越大,在心里盘算起来,那可不是几万块的事了。
“我这机器今天刚用。”
陈宁溪说:“是不是今天才使用我们会调查,而且查这个事儿应该很简单的,人证、物证,还有砖厂出库记录,你每天出多少砖,很容易推算窃电的年份。”
熊成滨横眉立目,“你怎么想罚死呗?你到底什么人啊,你是为了抓窃电还是为了罚款?你要钱直说,我给你。”
陈宁溪说:“你现在是承认窃电了?”
熊成滨昂起脖子,不耐烦的一声,“嗯。”
那副混不吝的劲儿,就是爱咋咋地,反正我就摆烂了。
范霞赶紧上前拉了拉熊成滨的胳膊,“好好说,跟人家置什么气。”
“你知道啥?”熊成滨说:“能把咱家罚破产了。”
范霞闻言心也慌了,对陈宁溪也和颜悦色起来,“陈经理,我们把今天的电费补上不就行了嘛,是吧。”
陈宁溪说:“根据《电力法》第七十一条规定,盗窃电能的,由电力管理部门责令停止违法行为,追缴电费并处应交电费五倍以下的罚款。以你们砖厂的用电情况进行法定计算,初步估算窃电价值达40万元以上,可能须补交加罚160万元电费。”
“什么?”范霞声调都高八度,“谁有那么多钱呐?我们赚也没赚那么多呀。你真是为了罚款良心都不要了。”
“嫂子,我们都是依法,”陈宁溪刚要解释,范霞却丝毫不给她机会,伸手去抢起她的手机准备销毁证据,“我不听你解释,你说罚就罚,你拍什么拍,谁让你拍的。”
窃电室内昏暗,地上堆满了杂物,陈宁溪身形单薄被范霞撕扯下人朝后倒。
“哎哎哎——”陈宁溪为了保护证据,死死攥着手机没撒开,结果人重重摔在一堆杂物上。
现场突然混乱,柳少军和田泉冲过去拉范霞,熊成滨不能见自己老婆吃亏用蛮力撞开柳少军一脚踹开田泉,两人被掀翻在地,同一时间,赵政屿赶紧冲过去控制熊成滨,大喊一声:“砚川——”
由于空间狭窄,于砚川在发生混乱时人是站在门口的,但眼见突然撕扯起来,一个健步冲上去,但陈宁溪已经被按在地上了。
年轻人有力气,一把拉起来范霞,大声何止她:“干嘛?老实站着,别动,知道暴力抗法什么罪吗?”
范霞气喘吁吁,用手背蹭下鼻尖,吞咽口,带着哭腔说:“发这么多钱,我们哪有钱啊。”
于砚川把范霞从她身上拉起来,陈宁溪撑着一根木头桩子艰难的站起来,只感觉手里黏糊糊的,也没多想。
于砚川问她:“陈经理,没事吧?”
陈宁溪摇摇头,“没事。”
她先捡起地上的手机,检查取证视频还在才放下心来。
“先出去。”赵政屿扣着熊成滨的腕子,于砚川把范霞带出去。
等大伙儿来到明亮的地方,发现衣服上滚得都是灰印子,而陈宁溪胳膊正滴答滴答的顺着腕子往下滴血。
“陈经理,”田泉指着她的手,“你出血了。”
陈宁溪这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翻过手腕不知道杵什么上了划开一小道口子,她赶紧按住。
“快,赶紧去医院。”赵政屿说。
陈宁溪被送到医院处置伤口,伤口不深,但瞅着吓人,医生说得缝几针,清创的时候要扒开里面,把脏东西清除掉,疼得她咬牙忍着,愣是没吭半声,处理完伤口又打了破伤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