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天下一品的掌柜出来了,笑着迎上容三公子一行人,他扫一眼方才叫嚣的世家公子一桌,命人轰了出去,往后不得再入天下一品。
为首的世家公子愣住,万万没料到天下一品背后东家竟真的容三公子。
同桌的其他公子个个面色难堪,小声埋怨起来,都说了大将军府的公子惹不起,偏要往人家枪口上撞。
自己撞就罢了,还连累他们。
天下一品在云京也是一种地位的另类象征,坐在大堂里的人兜里都有银钱,能坐上二楼三楼的,都是有权有势之人。
几人唉声叹气,试图同容三公子道歉,话没说上两句,天下一品的小二便拎着扫帚来扫人了。
只得作罢。
众人转身之时,容城竹单手抱着妹妹,空出一只手来,弹指一挥,不知名的药物弹至那几人身上。
小秧秧无意间低头,正好看见她大哥收回手,一抬头对上大哥温和无害的俊脸。
她眨巴眨巴眼睛。
难道看错了?
容城竹被抓包也并不惊慌,只是回以微笑,坦言道:“只是些普通的痒痒粉。”
痒着痒着皮肉就会烂掉而已。
“嗷。”小秧秧点头,倒也没觉着什么,谁那些人议论她的美人娘亲!
“东家,您何时回来了也不提前说一声,小的好安排洗尘宴。”酒楼掌柜将众人领上三楼视野最好、最宽敞的天字一号。
“无碍。”容轻澈摆摆手,示意掌柜退下。
小秧秧好奇道:“三哥,你原本去哪里了哇?”
容轻澈一笑:“到处走走,碰碰运气看能不能找着姑母。倒是没料到姑母竟一直被小人藏在云京。”
全家人提到许龄皆满脸不悦。
“轻澈。”容雨棠看着她们,眼中满是感激,“城竹,嫂嫂,这些年辛苦你们了。”
“一家人谈什么辛不辛苦,从前也不见得你这般见外。”平南郡主故作生气地瞪她一眼。
“看来许府的风水不好,得改改。”容城竹说话永远是柔声细语的,脸上的笑容更是令人如沐春风,极具迷惑性。
大多人便不会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就像一阵风,吹过了便过了。
容轻澈却对自己这位大哥清楚得很,别人拂过的风或许带着香味,或许什么都没有,他大哥吹过的风,都带着毒。
大哥啊,菩萨面容,蛇蝎心肠。
他扬着嘴角笑笑,扫一眼大哥重新抱回妹妹的那只手,来到小秧秧身旁问:“妹妹有没有觉着身子有些痒?”
三哥不说她还没觉得,一说她就觉得有一点点痒了。小秧秧动动身子,“好像有一点。”
容轻澈意味深长地笑笑:“那大哥给你弄的药浴还是得每日按时泡,说不定泡着泡着,以后什么毒都对你没用了呢。”
三哥实在太吊儿郎当了,说的话好像可信度都不太高,小秧秧也只当一个玩笑话,笑眯眯附和着:“那就太好啦。”
容轻澈知晓她没信,只是笑笑。
天字一号是容家人专属的位置,哪怕是当朝离亲王,也只能去天字二号。
避免往后落下话柄,遭人说闲,平南郡主和小秧秧都在天字二号陪着容雨棠等人。
距离约定时辰还有好一会儿,离亲王到了,第一眼先是看到依然戴着面纱的容雨棠,再是两眼放光的小秧秧,最后同平南郡主颔首点头。
他落座,递上一见面礼,盒中乃前朝画圣所绘图卷。
“真迹竟在你这。”平南郡主略微惊诧,“本郡主记得皇上和太后也喜欢这幅画。”
离亲王竟没呈上去,反而拿来给雨棠,若说离亲王对雨棠没点别的心思她都不信。
小秧秧也读出舅母话中含义,看人的眼睛更亮了。
“……”容雨棠忽然觉得这画卷烫手,拿也不是,不拿也不是。
小秧秧知道这种时候就轮到她出马了。
“哇,谢谢伯伯!”
比起喊离亲王,伯伯可亲近太多了。
“秧秧……”容雨棠知道在这等级森严的朝代,这么喊是会犯错的。
“无事。”离亲王却很喜欢这个称呼,眼里含着淡淡的笑,心中想着,此等漂亮乖巧之女,要是他的便好了。
许侍郎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好福气,得此娇妻乖女。
偏还不知珍惜。
“秧秧以后便这么称呼本王。”离亲王又从怀里拿出一枚珠子,递到小秧秧手里,“夜明珠,夜间可照明。”
小秧秧欢快地收下,嘴里一口一个谢谢伯伯,喊得离亲王眼里的笑意都要跑出来了。
“看来离亲王也很喜欢秧秧。”平南郡主的目光在两人间扫一眼。
“自然。”
“那便好。”
容雨棠:“?”
她觉着这话好像不太对劲。
更不对劲的是,本意是她要感谢离亲王赠人参,捡面纱和送御厨的恩,怎么好像反过来似的。
容雨棠连忙举杯朝他感谢一番,轻轻掀开一点面纱,一饮而尽,离亲王甚至没来得及阻止。
这酒烈。
并不适合女子。
他倒也没想着,容雨棠这般豪爽。
平南郡主也愣了愣,雨棠从前是不饮酒的,不知道是在许府受了多少委屈才会借酒消愁,她满心满眼都是心疼。
小秧秧也心疼。
看母亲饮酒熟练的程度,想来离开许家以后,母亲为养活自己,参加了不少应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