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大将军家祖上本是寨中猎户,住于半山腰,经容家世代苦力,统共盖了三间夯土房,一间木房青瓦。
虽都陈旧,却是打扫得安安静静。
平南郡主第一次前来拜见公婆时,就在寨里雇了打扫屋舍的长工。
二老就葬在后山里。
二老去世时容家唯一的儿子不在,是村里人帮埋的,夫妻埋在一起,就一个小土堆。
容大将军衣锦还乡后,找来算命先生测算迁坟立碑的日子,才重新立了一座坟墓。
重新立坟,翻新家中屋舍,容大将军才携带妻儿前来拜见爹娘。
“那舅母你和舅舅结……成亲的时候,外祖和外祖母都不在么?”
“是。”姜知韫摸着小秧秧的脑袋,“我和你舅舅是在军中成的亲,太子主婚,也就是如今的皇上,高堂拜的是太子和我爹。”
“有八台大轿吗?”
“有。”姜知韫忽地笑一下,看向夫君。
容大将军立马得意地说:“抬轿的是军中将士,个个四平八稳,比那些所谓的轿夫好多了,是吧夫人,没颠着夫人吧?”
姜知韫“嗯”一声。
“嫁衣呢?”小秧秧又随口一问。
容大将军的脸色忽然不对劲,轻咳一声,给自家夫人使眼色,姜知韫也就给了他面子。
容惊春站出来道:“这个本公子知道!爹说过,是专门派人到云京城里高价买的嫁衣,快马加鞭送来的。”
“噗”一声,有人笑了,是容轻澈,一双桃花眼微微眯着:“爹这么骗你的?”
容大将军:“咳!”
老三,多少给点面子!
小秧秧眼睛一亮,就不是那么随便一问了,拽拽她三哥的袖口:“三哥,你说!”
她想听八卦!
“咳!”容大将军握拳狠狠咳一声,把姜知韫和容雨棠都给咳笑了,这得是多丢脸的事。
容城竹手捏三炷香静默拜三拜,这是他们第二次来拜,昨日是来锄草。
他一边插到坟边一边说:“外祖父说,爹根本就等不及云京城里的嫁衣,当夜纵马去百姓家中一阵搜罗,只收到几匹红布,嫌不是正红,又纵马百里到附近的县里,连夜敲人家布绣庄的门,守着一群绣娘做了两天一夜,回去就迫不及待拜堂成亲。”
容大将军:“。”
容轻澈:“幸好人家布绣庄有件藏品嫁衣,只需要根据娘的身形改改。”
容城竹:“绣娘都熬哭了。”
容轻澈:“嗯!如今到大云和南疆的交界处去,还能听到此段佳话呢,那布绣庄一直在通过传颂大云将军的事来揽客。”
容大将军:“……”
容惊春睁大眼睛:“!”
小秧秧却笑眯眯道:“那布绣庄得给舅舅钱。”
容轻澈一愣:“对呀,本公子怎的没想到?待今夜本公子就飞鸽传书一封,让人去谈。”
“聪明呀,我们家小秧秧。”他捏捏妹妹的脸蛋。
完全被忽视的容大将军:“……”
真想一走了之。
容雨棠思索:“盯着绣娘两天一夜,策马回安营扎寨的地方也得需一日,三天未合眼,兄长竟还能撑着成亲?”
姜知韫看一眼夫君,回想着当时洞房就倒头酣睡的人,淡淡道:“也就只能撑着拜堂成亲。”
听出话中之意的容大将军:“……”
脸皮瞬间臊得慌。
他随手一拿弓,空着的手抱起小秧秧,眼睛不敢看其余众人:“走,舅舅带你打猎去。”
“爹,我也去!”
“滚一边去。”容大将军看着罪魁祸首,要不是他出来插一嘴,事情可能就到此结束,轮得着老大老三拆穿他?
容惊春立马委屈。
后边的人都笑了。
“你爹带秧秧去打猎,我带惊春去摘艾草和箬竹叶,明早做青团吃。”容雨棠零碎的记忆里,是记着离家不远处的一块荒土里长了艾草,土边山林里正好有一大丛箬竹叶。
原主的娘带着原主在清明和端午去摘过,生长得十分茂盛,也没什么虫子,箬竹叶大多都光滑完整。
“还是姑母好!”容惊春开开心心往前去,还不忘回头催促着姑母快走快走,容轻澈也跟着去了,还一边在后面骂老四。
“走慢点,急着投胎不是?真当姑母跟你一样皮糙肉厚呢。”
“三哥你真烦人!姑母快点,甩开他!”
“甩开我?才去二哥营中月余就敢大放厥词,整个府里就你最废物,和一只小狼打架,小狼毫无无伤,自己遍体鳞伤,嗤!”
“容老三!”容惊春忍无可忍,握着拳头转身。
容轻澈用一柄折扇便把人抵住,“本公子不同你打,扰了姑母兴致。”
早已经摸透这家兄弟们相处模式的容雨棠:“……”
打。
你们只管打。
容惊春一听,不高兴地站到姑母身边去,容雨棠笑着哄他:“明早青团不给你三哥吃。”
容惊春立马高兴。
实打实的好哄。
容轻澈又想开口嘲讽一番,在看到姑母的眼色后,行,暂且放过你小子。
清明祭祀的缘故,容轻澈并未穿红衣,而是一件月牙白的衣裳,和容城竹的同一匹布。
不过容城竹穿白色衣裳,清尘脱俗。
容轻澈穿了白色衣裳,也掩不住身上的风流。弯着腰在土里摘艾叶,纤白的手指捏着艾叶轻轻一掐,再随手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