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染风寒的百姓不多,只是容雨棠放心不下,想再留一晚看看,等明日村民们好些再走。
日暮后,众人拾了柴火,燃了两个火堆,各自围着坐在一块,头顶是茅草棚,坐着的也是稻草凳。
五月的晚风不冷不热,算得上是温和。
容雨棠去马车上换了身干净的衣裳回来,看见女儿已经窝在大哥怀里,好像睡着了。
旁边坐着一身玄衣的离亲王,只有一个空位在城主和离亲王中间,其他稻草凳上都坐着她们的奴婢和下属。
她只能坐到那儿去。
梨玉和若榴正在往火堆里丢新的红薯,把熟了的刨出来。
若榴用手拍了拍,红薯掰成两半,甜丝丝的香味迅速窜出来。
她还特地凑到小秧秧的鼻子去:“五姑娘,吃红薯咯,不醒就没得吃咯。”
小秧秧被香醒了,迷迷糊糊地张嘴就要咬,幸好若榴缩手得快。
她咬到一个手掌。
“烫,看都不看一下就张嘴咬。”容城竹动动手,发现的手掌被咬得很紧。
容雨棠捏一把女儿的脸蛋:“松嘴,咬疼你大哥了。”
“哦,哦!”小秧秧彻底清醒,松开嘴发现大哥的手掌已经印上她的小牙印,心虚似的赶紧抱到自己怀里藏起来,偷偷地揉一揉。
容城竹被她逗笑了。
“这个不烫了。”一半红薯递到容雨棠的面前。
此刻容雨棠是侧身对着女儿和大侄子的,看不见后边的人,可她后边就是离亲王。
就算不知道,也没见到,听声音她也能听出来。
当初在许龄手下救下她,在黑暗中说话的,也是这个声音。
小秧秧是正正面对着两人的,然后默默转过脑袋,从若榴那儿拿过红薯,借花谢佛。
“大哥吃,大哥多吃点,吃甜的就不痛了。”
“不痛哦。”容城竹拿过红薯,转身吩咐梨玉去洗个勺子来,他好喂秧秧吃。
梨玉起身去了。
高格看着自家王爷的手还抬在半空中,起身道:“属下去守夜。”
霜女也起身,两个人站在棚子外边,背对所有人,安安静静守夜。
若榴赶紧刨了个热腾腾的红薯,拿到霜女那儿去。
秋海和时菊去马车上拿晚上御寒的东西。
下属们都走完了,火堆旁只剩下四个主子。
小秧秧也聪明的,让大哥带他出去外边看星星。
她不是故意留娘亲和害了娘亲的人在一块待着。
来的路上她就问过离亲王伯伯那个雪梅是谁,离亲王伯伯说了,他从未有过通房丫鬟。
至于为什么会站在雪梅那边,是为了应付宫里的太后。
虽然她听得有点糊涂,但一路上七想八想的,她差不多也想明白了。
太后觉得她娘亲离了婚,配不上离亲王伯伯吧。
可是离亲王伯伯也成过亲啊。
难怪心脏长在左边,都是偏的。
“在想你娘和离亲王的事?”容城竹看着怀里一会皱眉又一会噘嘴的小家伙。
小秧秧点点头。
“人各有造化,感情的事强求不来,也强拆不开。”容城竹顺着一个方向看去,话里好像藏着话。
小秧秧也顺着望去:“那是哪个方向?是药王谷吗?大哥你刚从药王谷回来,又想念你的师傅啦?”
容城竹摇头:“那是南方,南疆就在那边。”
他指着天上的星宿教妹妹如何辨别方向。
小秧秧乖乖学着,算时间差不多以后回到茅草棚里,她娘亲正吃着烤红薯,离亲王伯伯就在旁边坐着,安安静静的。
小秧秧:“?”
给你们留了空间怎么还一副你们不是很熟的样子?
离亲王伯伯没解释?
没表白?
娘亲怎么一点反应没有?
容城竹却注意到他姑母的耳尖有点红,可不像是被火烤热的样子。
要热也是脸颊先热。
夜里火一直燃着,下属们换着守夜和添柴,小秧秧窝在大哥怀里睡。
容雨棠一直努力不打瞌睡,最终还是敌不过一波又一波的困意,手撑着脑袋就睡着了。
司徒元鹤用木棍扒着火,时不时侧头看向容雨棠,见她脑袋一点一点的,身上的披风有滑落的趋势。
他伸手过去拢上。
容雨棠的脑袋像是触碰到一个结实的倚靠一样,靠在他的臂弯里。
翌日,晨光熹微时。
容雨棠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是侧躺着的,脑袋就枕在离亲王的腿上。
瞬间清醒不已。
她赶紧坐起来,面前还剩下一个小火堆没有熄。
高格抱着新的柴火从外面走进来,正欲开口,容夫人示意他禁声。
像是怕吵醒王爷。
可王爷已经睁眼了。
容夫人侧头时,王爷迅速闭上眼睛。
高格:“……”
“愣着做什么?别让火熄了。”霜女走过来,一手提着野兔,一手提着野鸡,转身去寻若榴。
梨玉柔声说:“若榴她们去摘野果了,给我就行。”
霜女看一眼熟睡的五姑娘,知道五姑娘睡到天大亮都不见醒,还是提醒梨玉:“远点杀,别让五姑娘看见。”
“知道。”梨玉拿着野兔野鸡到远点的地方去,脸上的神色是温柔的。
温柔地拿出匕首,出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