昌平十三年,酷暑。
帷幔轻垂,影影绰绰可见后方轻晃的人影,寂静的殿内,依稀响起压抑断续的娇喘声。
姜明熙含泪望着上方的男人,轻啜哀求:“行……行了……你放过我这次好不好……”
“下午我还要去赴宴,不……不能再继续了……”
男人俯身下来,附在她耳边喘息轻笑:“怕什么?开宴不是还有半个多时辰?”
姜明熙咬紧唇畔,不让自己发出那羞耻的声音。
“还是说,你急着撇开我,要去与你未婚夫腻歪?嗯?”
他强势地贴着她,气息交融,逼得她喘不过气,还掐住了她的下颌骨,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若她敢承认,他能立刻掐死她。
姜明熙咬唇忍着下颌骨的疼,羞愤难堪却无法挣扎,泪水漫出,显得更加可怜弱小。
男人见状轻哂一声,愈发得劲,几乎恶意地磨着她。
姜明熙几欲受不住,又不敢发出声音,只得咬唇忍着,怕惊动寝殿外面的宫人。
可他们没惊动外面的人,外面的人却惊动了他们。
“临安公主,您怎么来了?我们公主在午憩。”
“她倒是睡得着,竟敢抢本公主的东西,看本公主不让她都吐出来!”
殿外,宫人惊呼声和女子气急不满的声音接连传进来,姜明熙当即浑身僵滞。
她白着脸推着身上的男人,慌了:“不……她来了,你快起来,快去躲起来!”
男人不动,邪笑着要挟她:“你求我啊。”
姜明熙毫不犹豫的求他:“求你了,你之后想怎么样都成,现在不能被发现,不然我会死的。”
男人呵了一声,不紧不慢的起身放开她。
姜明熙急忙披上寝衣下床出去,刚走到外殿,临安公主已经斥退宫人内侍踹门冲了进来,来势汹汹。
“好你个姜明熙,在里面磨磨蹭蹭半日,还这幅衣衫不整的样子,说什么在午憩,你可别是在跟人偷情吧?”
姜明熙拢好寝衣,闻言脸色煞白,嗫喏着想要解释:“临安妹妹,我只是天气热了才……”
临安公主只是随口讥她一句,没心思听她辩解,只凶恶质问:“你拿了那件金川上贡的紫云纱罗裙是不是?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敢抢我的东西!姜明熙,你是教训没吃够?”
姜明熙有点怵临安公主,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那件紫云纱罗裙,是皇帝赏赐给姜明熙的。
可是从来都是这样,不管是姜明熙自己的东西,还是旁人送的,皇帝赏的,只要临安公主想要,姜明熙便无从拒绝。
“临安公主,那是陛下赏赐给我家公主的,不是……啊——”
开口解释的是姜明熙的贴身侍女茯苓,可是她话没说完,临安公主就怒然上前,一脚把茯苓踹在地上。
这一脚踹得狠,茯苓摔在地上痛苦挣扎。
“该死的贱婢,你家主子都不敢辩驳本公主的话,你敢呛声?立刻去!把裙子找出来,本公主要带走!”
茯苓挣扎起身,忍痛跪着,犹豫着看向姜明熙。
姜明熙死咬着唇,看了一眼茯苓就低下头去。
见茯苓没立刻去拿裙子,临安公主又怒了。
“本公主让你去拿裙子,你磨叽什么?看她有什么用?本公主要的东西,她几时敢不给?”
说这话时,还轻蔑嘲弄的瞥了一眼姜明熙,像是在看一个可笑的蝼蚁。
姜明熙依旧低着头,鹌鹑似的抓着衣服,不敢跟她争。
茯苓不敢再犹豫:“公主恕罪,奴婢这就去。”
茯苓跌跌撞撞地跑进里面,很快抱着一个精致木盒出来,交给临安公主的人。
临安公主看了盒子里的衣裙,满意了,恶狠狠对姜明熙放狠话:“这次就饶过你,以后再敢觊觎我的东西,我饶不了你,还要告诉表哥,让他不再喜欢你,看你怎么办!”
见姜明熙脸色白了,她如胜利的公鸡一般,趾高气扬地带人走了。
姜明熙强撑着的那口气散了,整个人瘫软在地上。
茯苓上来扶着她,红着眼气愤道:“公主,那临安公主欺人太甚了,总是这样欺负您,皇后娘娘也纵容她,要不您还是和陛下说吧。”
姜明熙轻摇着头,怯懦苦涩道:“算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她说得对,我一个寄人篱下的人,不配拿不属于我的东西。”
茯苓盯着姜明熙的反应,辩驳道:“才不是寄人篱下,公主是先皇陛下唯一的女儿,就算陛下继位,您的身份也不比陛下亲生的公主低,是她太跋扈了。”
姜明熙不置可否,黯然苦笑。
她是公主,却不是当今陛下的女儿,而是先帝的女儿。
曾经,她也是这宫中独一份的娇贵,万般宠爱无忧无虑。
十三年前一场政变,宫中大乱,她的父皇母后哥哥弟弟都死了,只留下她一人。
皇叔继位,把她当成活牌坊养在宫里。
她表面上看似受尽宠爱光鲜亮丽,暗地里却受尽欺负,皇后磋磨作践,宠妃贬低羞辱,临安公主更是踩着她取乐。
今日这样的事情,已经很多次了,多到她都麻木了。
姜明熙小声道:“别说了,你去给我打水来洗脸梳妆吧,午后柔妃生辰宴,不能迟到,不然她又得发难了。”
“是。”
茯苓出去,姜明熙深吸了口气,折身回内殿。
已经穿好衣服的男人正在她的凉榻上吃她的葡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