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庆杰回话:“回公主,按照阁主的意思,不论公主人在何处,所在之地必得有足够的人随时候命,必要时护公主周全,所以庆城这边有不下百人,且多是阁中高手。”
顿了顿,杨庆杰问:“公主可是有吩咐?”
姜明熙若有所思:“不下百人……足够了。”
杨庆杰好奇,却不敢多问,只静候吩咐。
姜明熙手上轻搓着寝衣衣袖的暗纹,语调沉肃:“传我命令,调派百人,于秋猎大典,刺杀皇帝。”
杨庆杰一惊,忙道:“公主,只怕很难成事,皇帝身边除了锦衣卫和御林军,还有皇家暗卫暗中保护,想要杀他,百人怕是无法成事。”
“我不需要他们成事,我只需要生乱,让这场秋猎变成一场乱局。”
听了姜明熙的话,杨庆杰似乎懂了,又似乎不懂。
姜明熙道:“你传我命令,让云霜亲自安排,务必把这场刺杀的性质,定为金川郡乱党行刺,与金川贡品染毒一案的背后扯上关系,我要为不久之后的金川之乱,添砖加瓦。”
云霜,是云衡的妹妹,兄妹两个的父亲,是先帝,也就是姜明熙父皇的心腹。
杨庆杰恍悟道:“属下明白了。”
“告诉他们,尽量避免伤亡,不必执着刺杀皇帝,只要制造乱象和恐慌,目的达到后及时撤离。”
“是。”
姜明熙看向杨庆杰,叮嘱:“在孟怀生手底下,务必谨慎行事,他眼睛毒着呢,你只管做好锦衣卫指挥同知该做的事情,莫要节外生枝,为今你最要紧的,是得到他和皇帝全然的信任。”
杨庆杰道:“这些公主让轻容转达过,属下谨记。”
“那就好,退下吧。”
杨庆杰恭敬的跪安,后又是一阵凉风卷起殿内纱幔,杨庆杰已消弭无影。
姜明熙拿起书卷继续看着,端着聚精会神的模样,好似一直就在看书,没有人来过。
片刻,轻容轻步进来,端来安神茶给她。
姜明熙接过喝了,听轻容低声禀报:“公主,奴婢收到命令,让奴婢收了绯月以作耳目,一并监视公主的一举一动。”
当日姜明熙随手指了轻容绯月,轻容是自己人,绯月是因为站在轻容身边被指到的,只是寻常宫人。
所谓寻常,也不过是调派仓促,还没来得及掌控。
从小到大,姜明熙身边的人,便都是监听她的耳目。
姜明熙将空碗递还轻容,稀罕道:“你说我,都多乖巧无害的人了,怎么就非得把我盯得这样紧呢?究竟是我这么多年装得不够好,还是他们太多疑?”
轻容不知道怎么接话。
监听得厉害又如何?公主还不是在这些人的眼皮子底下,以先帝陛下留下的人,经营谋划出了自己的势力?
“既传令与你,你便照做就是,别跟她透露不该透露的。”
“奴婢明白。”
“我乏了,服侍我就寝吧。”
“是。”
。
秋猎之前的两日,郑重华又来看姜明熙。
彼时姜明熙已经病愈,难得今日阴天,不晒不热正宜出门,姜明熙就和郑重华去游园散心了。
郑重华又想牵着姜明熙了,却被姜明熙躲开了。
郑重华皱眉,故作调笑:“怎么?熙儿妹妹这是害羞了?不喜欢我牵着你了?”
姜明熙低着头小声说:“宫里人来人往的,会被人看到的,我怕会有不好的传言,说我不知羞……”
郑重华拍了一下手中折扇,打量着姜明熙轻笑:“这样啊?那以前怎的就不见你怕?我们是未婚夫妻,还有一个多月就成婚了,谁能说什么?且以前不都这样,你也挺喜欢的啊。”
姜明熙咬了咬唇,脸红扑扑的,扭捏道:“太子哥哥日前来看我,特意叮嘱了,让我婚前莫要与重华哥哥在殿内独处,也莫要太过亲近,于名声不好。”
涉及太子的态度,郑重华倒不好说什么了。
他倒是突然责备道:“太子表兄倒是疼你,听闻他这段时日都没去看过姑姑和临安表妹,说是忙,倒是有心来瞧你,你怎么也不劝劝他,让他莫要与姑姑他们置气?”
姜明熙略显无措:“我……我怎么劝啊?太子哥哥不让我过问,说这是他和皇婶的矛盾……”
郑重华不赞成道:“若非因为你,他也不会和姑姑表妹有什么矛盾,还闹得如此严重,你怎么就劝不得?”
姜明熙神色一怔,随后显得有些难过和不安:“重华哥哥,你……你这是在怪我么?”
郑重华还没说话,她就接着委屈起来,一派惹人心疼的模样。
“明明皇叔和太子哥哥都说我没有错,为什么你却这样责备我?上次听你的,我都和皇叔求情了,皇叔也放了临安,可是……”
她越说越委屈不满:“可是临安却跑去将我打成那样,我还险些没了性命,明明不是我的错,皇叔他们都不怪我,你怎么还能怪我呢?你……你真的心里有我么?怎么一点都不知道心疼我呢……”
郑重华没想到姜明熙会突然计较这个,眼下划过懊恼,故作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熙儿妹妹,我只是希望你能和姑姑和表妹他们好好相处,莫要闹得太僵。”
姜明熙低下头揪着袖子,忍不住愤懑道:“我一直都和她们好好相处的啊,之前我敬重皇婶,让着临安,是为了不给皇叔添麻烦,也……”
她抬眼看了一眼郑重华,小声说:“也为了你,可我一再退让,她们都不领情,对我变本加厉的欺压,我能如何?”
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