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明熙站在门口片刻,才被茯苓发现了。
顾不得付内官正在和太子说话,茯苓便诧然道:“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
声音一出,大家才看向门口的方向,就看到姜明熙被轻容搀着站在那里,身上披着厚厚的毛领披风,头发依旧是半披着,脸色依然难掩病气。
郑家人都很是惊讶,惊讶之后,面色各异。
郑大夫人是掩不住的恼恨,那眼神,淬了毒似的。
太子忙站了起来上前去,有些担心:“熙儿,你怎么还过来了?身体本就弱,外面还这样冷,不是说了让你好生在寝阁休息?”
姜明熙越过太子看向里面床榻上的住处,咬了咬唇,故意冷淡道:“我来看看他死了没有。”
话出,郑家人面色各变。
郑大夫人当即站了起来,怒然咬牙:“重华活着好着呢,怎么?公主就这么想让他死么?”
她这样怨怼质问,引得大家纷纷看向她变了脸色。
太子即刻沉了脸色。
郑阔忙低斥她:“够了,不要乱说话冒犯公主。”
唯一的儿子被姜明熙重伤至此,郑大夫人恨极,可没办法冷静,也顾不得那么多。
她委屈又愤懑:“难道我说错了么?重华便是有再大的过错,到底是她的夫君,她竟然这么狠,将重华伤成这样,这是冲着要重华命去的,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遭了大罪,我还不能抱怨几句?”
郑阔僵着脸,到底没说她了。
显然,他也是心里有气的,可是不好对姜明熙发作,但是郑大夫人的抱怨,也是他的感受。、
太子正要说郑大夫人,姜明熙先开了口:“所以大夫人的意思,是怪罪我么?”
不再称之为婆婆,而是大夫人,还是这样冷淡的口吻,让郑阔和其他郑家人都心头一凛。
郑大夫人没想那么多,脱口便道:“难道我不……”
姜明熙突然怒声打断郑大夫人的话:“今日即便我杀了郑重华,也是他活该!”
郑大夫人声音噎住,不可置信的看着姜明熙。
她竟然这样说?
旁人也没想到,姜明熙会说出这般狠厉无情的话。
姜明熙盯着郑大夫人那震惊的嘴脸,怒极冷笑:“我不过是伤了他,已经够宽容了,你倒是有脸有胆在这里责问我?你凭什么?是我太给郑家脸了?你觉得我姜明熙好欺负么?”
闻言,郑家人都纷纷吃惊的看着她。
这位公主殿下,当真是不留余地啊。
郑大夫人被她的连番质问弄得猝不及防无言以对,几度张嘴都说不出话。
她不过是因为见儿子伤成这样问责两句,怎么就跟捅了马蜂窝似的?
太子微微凝眉,有些担心:“熙儿……”
姜明熙上前一步,继续怒声质问:“你有什么脸在这里责问我?只因为你是他母亲?既然你是他的母亲,为什么不好好教导你的儿子?养子不正教子不善,让他做出这等卑劣无耻的事情欺辱耍弄于我,你该没脸见我才是,岂敢如此责问我?”
郑大夫人睁大了眼,白着脸后退了一步:“你……”
她没想到,姜明熙会这样不依不饶。
姜明熙像是憋了很多委屈,突然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继续对郑大夫人指摘谴责,连带上了郑阔等人。
“明知道我现在厌他憎他不待见他,你们该好好管着他,为什么要放他出来上门逼我见他?他既然敢纠缠于我,对我拉拉扯扯,我砍了他有什么错?怎么?我伤不得他?我就该委屈自己哄着他是么?你是觉得我姜明熙有多下贱?”
这话,郑大夫人可就不敢接腔了。
她以前以为姜明熙真的是逆来顺受的软柿子,虽然偶尔也有些做公主的脾气,但是因为她在意郑重华啊。
只要她在意郑重华,便是有些脾气,实际上也是挺好拿捏的,便是有些事情闹出了些龃龉,明面上的体面总还在。
直到那天事情败露,姜明熙歇斯底里的闹了那一场,她才知道姜明熙也是不好惹的,触及她的底线,她能疯给你看。
她有些怕姜明熙发威闹腾的架势。
今日又来了。
眼见姜明熙这般发威,妻子又应付不了,郑阔忙道:“公主,内人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陛下让人传话,让重华伤好了就来公主府跟公主请罪,求公主宽恕原谅,重华伤也差不多好了,这才……”
姜明熙冷然反问:“那你们还怨什么?”
郑阔被打断话音,愣了一下、
姜明熙深吸了口气,平静下来冷冷道:“皇叔为了安稳朝局,不让我和他和离,我顾全大局不敢违抗,但是皇叔也说了,只要他郑重华不死不残,由着我处置,这也是你们郑家的意思,怎么,他现在死了么?残了么?!”
那倒是没有的。
郑阔僵着,没话可说了。
是了,陛下和他说的也是这个意思。
这次的事情。到底是郑重华自己风流多情惹出来的,皇帝能够顶着压力不让姜明熙和离已经是极限。
所以,只能郑重华自己求得姜明熙的谅解,让姜明熙重新接纳他,才能彻底平息此事。
皇帝和他商量过,说他只能让姜明熙不把郑重华弄死弄残,其他的,只能由着姜明熙出这口气。
如今这样,郑家没什么可说的。
见郑家人都消停了,姜明熙才冷哼着,看向太医问:“他现在这伤势,能挪走送回郑家么?”
太医忙上前回话:“回禀公主,驸……郑大公子伤势过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