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引本来在等着她交代自己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她没交代,反而反过来问他,还这般闲淡自若。
他剑眉轻挑,笑了:“你这是在先发制人?”
姜明熙道:“就是好奇而已,是你自己说了今夜不来的,可你来了,我自然得问问。”
陆引余光瞥向那边的桌子,道:“给你送冰糖葫芦。”
姜明熙看了去,果然看到桌上放着两串冰糖葫芦。
陆引走近,眼神几乎是逼视她的,低声问:“所以,你能告诉我,你今夜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么?”
姜明熙抬眼与他对视着,并没有作答。
他的手,穿过她的臂弯覆在她后腰上,凑近她附在她耳边,声音明明温柔,却感觉不到柔情。
“怎么?不能说?你今夜去的地方做的事,见不得我?”
姜明熙笑笑,坦然自若的道:“若是别的事情,我或许不一定都能跟你说,毕竟你知道的,我不可能对你坦荡无余,但是今夜的可以,我去了霍家旧府。”
陆引抬头,惊讶道:“霍家旧府?”
“嗯,闲着没什么事,就去看看,待了会儿。”
陆引见她语调闲淡漫不经心的样子,还是有些疑窦:“只是去待了会儿?你好端端的怎么会今夜去那个地方?”
姜明熙皱眉道:“想我外祖父他们了,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做,就去看了看,难道不行么?”
陆引眯眼盯着她的反应,道:“那刚才送你回来又不进来的女人是谁?她似乎本事不小,你想去霍家旧府,便有个高手来接你去送你回?”
姜明熙眉头皱的更紧,解释道:“是她来有事和我说,提到了霍家相关的人,我才想到了外祖父他们,才心血来潮想去看看的,我跟你说过我手底下有一些父皇留下的人,”
顿了顿,她很是不乐意的道:“而且你为何要这样刨根问底?陆引,我不是你的所有物,我有我要做的事情,也有我自己的安排,不是我所有的事情都需要跟你说的,就像你的事情,我也没有都要你跟我说。”
陆引沉默着凝视她片刻,便扯了扯嘴角,笑意不明,随后放开了她,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向软榻那边。
姜明熙见状,思虑了一下,去那边桌上抓起那两串冰糖葫芦,紧随着陆引去了那边。
他径自坐下,面无表情的。
姜明熙磨蹭着走到他身前,见他没看她没理他,只好放缓了语气:“你生气了?”
陆引淡淡道:“没有。”
姜明熙道:“没有还这样拉着一张脸?”
陆引淡眸扫了她一眼,便抿嘴看向一边,闷不吭声。
姜明熙上前,坐在他旁边,整个人都贴着他了。
陆引想挪开不让她挨着,却也突然听她在她侧后方低语:“来的人本是要和我禀报冯家的事情,劝我想办法拉拢冯广霆,趁着他这次回京把他纳为己用,将西境兵权收入我手中,因着他,我想到了霍家,就去了一趟霍家旧府。”
陆引闻言,便想起了他知道的一切旧事。
他是十年前入京为质的,在那之前京中的事情自然不能亲历亲见,但是为了额站稳脚跟熟知一切,他特意探查过一些需要知道的。
所以,也知道镇西侯府冯家,在那场政变之前,是霍家的家臣,当时的镇西侯冯琦,是霍家军麾下第一大将。
因着霍家,冯家深得先帝信任。
若是如此,她突然想到霍家,想去看看那破败荒芜的霍家旧府,也情理之中。
姜明熙低着头,黯然苦涩的低声说:“快十四年了,我未曾去祭拜过外祖父他们,连霍家,我也再没踏足过,今夜去了,才知道那里破败至此,连当年外祖父为我和表妹做的秋千,也都只剩下半边残木了。”
陆引看向她,虽然只是侧脸,但是,还是能看出她红了眼,那伤怀不甘的模样,令他心疼。
他终究是叹了口气道:“人都没了,又被可以空置不管,破败是无可避免的,你以后可以将它复原成曾经的样子。”
“就算是这样,那也不是曾经的霍家了。”
她说着,很是困惑的看向他,轻声喃喃道:“你说,姜臻和为何非要灭了霍家呢?他想要皇位,反叛了父皇就行了,霍家当初,从不曾与他为敌的,若父皇和皇兄皇弟不在了,霍家也会拥立他的,他其实没有必要对霍家赶尽杀绝的。”
这话,也是实话。
因为霍家是他父皇最信任的将门之家,又是国仗外戚之家,而姜臻和是他父皇最信任疼爱的弟弟,这折中的关系算起来,也算是一家人了,姜臻和和霍家关系一直是很好的。
当年姜臻和行事隐秘,完全可以将她父皇母后和皇兄皇弟的死推给淮安王乱党,霍家也不会疑心他,置喙拥他上位。
可他还是费尽心机的腾出手谋算了霍家的灭门惨祸。
当然,她事实上是知道怎么回事的,只是佯装不知来问他而已。
陆引道:“也许,是他怕霍家查出什么,形成隐患,也许,是霍家发现了什么,他怕霍家揭穿他,只能趁机先下手为强。”
闻言,姜明熙沉默着,好一阵没说话。
是这样的。
他外祖父还是发现了姜臻和在玩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把戏,知道淮安王反叛,是姜臻和从中谋算推动,猜到了姜臻和的阴谋,便猜到了姜臻和会趁机谋害父皇,就率领两个舅舅和霍家府兵入宫救驾平乱。
可是当时因为她父皇对姜臻和太过信任,姜臻和利用了这份信任掌控了太多权力,禁军和御林军已经被姜臻和把控,姜臻和让人和淮安王乱党里应外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