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云萧在拙园大门之前站立许久,不禁摇头失笑,自言自语说道:“这小子第一次在宫里面住,也不知道能不能习惯!”
从赵国走到咸阳,从咸阳到山南郡,又从山南郡回到咸阳,在谢云萧的心里,秦政早已是他的亲人,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思虑间,谢云萧迈步走进拙园,将今晚上发生的一切,再次理了一遍,关于那三十万两黄金,他其实早就有了想法。
那天晚上在宁国国库,看到现场,谢云萧便已经有了推测,要从国库里面将黄金悄无声息的带走,是没有可能的,
可是黄金却不在国库之内,这只能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黄金根本就没有进过国库。
杜昕只是一介书生,他虽然看到了黄金,但那不见得就是黄金,要以障眼法瞒过杜昕,极为容易。
至于褚东山,他本来就有问题,看见的不是黄金,他也会说是黄金。
既然这匹黄金没有进去国库,而来自各郡县的黄金又是真的,那么运送黄金的队伍便值得怀疑,黄金停留过的地方,也值得怀疑。
这些黄金运到咸阳之后,需要往咸阳府衙运送,汇聚之后,治粟内史杜昕这才带着人过来运去国库。
黄金丢失,那就只能在咸阳府衙之内,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咸阳令肯定是有问题的。
咸阳令如果是血月教的人,那这一切便能解释得通。
只是咸阳令非是等闲之辈,在没有证据
的情况下,廷尉府是不敢动他们的。
咸阳令姓秦,是当今宁王的堂弟,名秦越,一直以来,他都没什么名气,甚是规矩。
作为宁国的都城,咸阳令让王室的人来担任,也是情理之中。
“如果今晚上面具人去咸阳府衙,或许便可人赃俱获,但眼下面具人是惊弓之鸟,肯定不会去府衙,要如何才能找到证据呢?难道闯一闯咸阳府衙?”谢云萧一个人坐在空阔的厅堂上,半点睡意都没有。
关于这些推测,谢云萧早已与薛举说了,薛举派人盯着府衙那边,一旦有任何风吹草动,薛举都会立刻知道。
这也是谢云萧没有急着去府衙的原因,可是谢云萧知晓,廷尉府的人,不见得能看出什么来。
秦越是一个心计城府很深的人,这么多年以来,从未露馅,也没有谁去注意过他。
谢云萧来到咸阳之后,如果没有黄金案,也不见得会注意到秦越这个人。
他知晓,这样的人,定然不好对付,但正是因为不好对付,谢云萧才更有兴趣。
“或许,我该过去看看了!”谢云萧左右没有半点睡意,他出来拙园,往咸阳府衙这边来。
眼下这个时间点上,咸阳城中早已安静下来,但是咸阳府衙内,却还亮着灯火。
自从薛举成为廷尉之后,大小案件都是廷尉府负责,咸阳府衙的捕快们,反而没事干了。
也正是因为没事干,这府衙内的捕快们,每天来到府衙,
不是在喝酒,就是在赌钱。
有的捕快,甚至好几天不去府衙。
秦越本可以管这些人的,但他却是不理会这些。
如此,府衙的捕快乐得逍遥,秦越也很自在。
大家也不说什么,反正有廷尉府在,咸阳的治安问题,还是极好的。
谢云萧来到府衙大门之前,抬头一看,放在边上的鸣冤鼓,早已长了青苔,摆放鸣冤鼓的架子上面,甚至还有藤蔓缠绕,也没人去理会。
很难想象,这里就是宁国咸阳都城的府衙。
府衙的大门是半掩着的,骰子撞击瓷碗的声音传出,甚是响亮,还伴随着嘈杂的叫喊声。
在这安静的后半夜,似乎这府衙多了几分热闹的气息。
谢云萧走了进来,也没有人理会他。
他抬头看向府衙的公堂,大门是开在的,虽然没有点灯,但是谢云萧却是可以看到里面乱成一遭。
谢云萧脸上,泛起莫名之声,他绕过那些正在赌钱的捕快,往后面而来。
这府衙之内,已经有许久没有打扫,运送黄金进来时候的车辙印,此时还是那般的清晰。
因为车辙印凌乱,谢云萧什么都看不出来。
这个点上,后面有一处屋子,却是还亮着的。
霎时间,谢云萧眼中多了几分莫名的凌厉光芒,他没有急着往那边走去,而是将府衙给转了一圈。
除却这边的院落,其他的地方都没有可能藏黄金。
谢云萧回到两者灯火屋子这边,他早就推测,如果黄金还放
在咸阳府衙,就应该在这边。
因为不出意外的话,这里应该就是秦越住的地方。
谢云萧知晓,不可避免的要会一会这个秦越了。
事实上,谢云萧只知道有这么一个人存在,却从未见过面。
谢云萧走进院子的大门,那亮着灯火的屋子屋门微微掩着,像是有风灌进去屋子里面,灯火微微跳动了几下。
“既然来了,那便进来坐坐吧!”
屋子里面传出一道祥和的声音,仿佛这一瞬间,屋子里面的灯火是最明亮的。
谢云萧还没有走进去,一道人影已经清晰地在他脑海里面倒影出来。
这是一个约莫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他留着一口美髯须,着普通衣衫,手里面拿着一卷书,坐在书桌边上。
谢云萧不用问,这应该就是传说中那位普通的王室中人秦越。
怎么看着人都不像是个王室中人,也不像是个城府很深的人,人不可貌相,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