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筝说的客人,很明显就是指李玉萱。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
不等谢云萧回答,外面便传来李玉萱那熟悉的声音。
谢云萧有些头疼,要是可以,他肯定不愿意站在中间。
因为他早已明白过来,秦筝为何如此。
“我们这里不欢迎你!”秦筝黑着脸咬着牙齿说道。
李玉萱笑道:“好在这里,不是你的地方!”
“这里是我师父的地方,也是我的地方!”秦筝很霸道。
谢云萧一脸无奈之色,他揉了揉眉心。
这个时候,自然不说话才是好的。
“你这么霸道?你师父的就是你的?不问问你师父?”李玉萱笑道。
秦筝冷哼一声,“我师父愿意就好,关你什么事?”
这时候,秦筝目光便落在谢云萧的身上。
谢云萧苦笑一声,“你们何必如此?”
“哼!”秦筝别过脸去,在谢云萧面前的秦筝,以前谢云萧觉得很孩子气,但现在知晓她是女儿身之后,这般举动,给谢云萧的感觉,自然是另外一种。
李玉萱道:“今日过来,是想同小萧萧你谈些事情!”
谢云萧嘴巴微微抽搐一下,李玉萱肯定是故意的。
难道李玉萱知道秦筝的身份?
谢云萧深深地吸一口气,问道:“李姑娘有什么要说的,尽管说便是!”
“我······”李玉萱忽然愣住,因为她发现开口之后,却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是好。
因为有些事情,她不希望秦筝听到。
“罢了,告辞!”李玉萱转身离开。
秦筝是聪明人,她自然能想到许多东西,当下脸色不是太好看。
谢云萧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是暗暗叹息一声。
在这时候,正好郑伯走进来,秦筝大声喊道:“郑伯,有酒没有?”
郑伯脸上露出慈祥笑容,“拙园从来不会缺酒的!”
“我要喝酒!”秦筝气呼呼地说道。
郑伯愣了一下,他只当秦筝是小孩子,没多想,去酒窖拿了一坛子酒过来给秦筝。
秦政不理会谢云萧,一个人坐在边上喝酒。
谢云萧一脸无奈之色,他此时该做什么?
祭天之事,虽然已经结束,但余波不小。
但凡曾经站位二王子秦蛟的人,却是受到弹劾。
好在宁王非是等闲之辈,轻描淡写便拿捏住某些人的心思。
他知道,如今秦筝虽然已经是储君,即将成为宁王。
但成为宁王之后,路肯定不会好走。
以宁王的目光来看,这世上又有什么是容易的?
他能看到将来秦筝路上的荆棘,却没有为秦筝除掉。
因为宁王知晓,有些事情,必须是秦筝自己去做。
满朝文武,余不为想些什么,宁王从来心中有数,只是没有说出来而已。
甘尘澜这老家伙,绝对不会是省油的灯。
王俭是忠君之臣,不需要考虑,薛举、杜昕也可信任,有杨迹、蒙天,只要在咸阳,便没有人敢轻举妄动。
“不知道为何,寡人总是觉得,似乎有一个谢云萧,便足够了!”
宁王一人坐在御书房里面,自语时忍不住摇头失笑,他是一国之君,知晓治理一个国家的关键在何处,怎么能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但此时此刻,他的确觉得谢云萧可抵过千军万马。
在御书房中坐了许久,宁王独自一人出来。
这王宫里面的风景,他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说实话,这里的风景并不怎样,但是这里,却是有他喜欢的风景。
“人生,岂不都是这般矛盾的?寡人这一生,还不满十岁,便去赵国为质,而后得遇余不为,回到咸阳,如履薄冰,步步惊心,终于成为一国之君,但老天爷也没有就此让我一帆风顺,与诸多奸臣斗,与那些反对者斗,终于才坐稳了宁王的位置!”
“但老天爷似乎就是喜欢与寡人开玩笑,练功出了问题,修为止步不前,而今却是已然走到生命的尽头。”
“寡人遗憾吗?不,寡人此生无憾,不,寡人这一生,还有许多遗憾!”
宁王立在水池边上,背负双手,他的脸甚是苍白,但身子却是站得笔直,仿佛一把利剑,透着锋锐气息,立在天地之间。
风吹起,池水泛起波纹,宁王衣衫随风而动,这一瞬间,他就像是一截枯木,已然没有逢春之机会。
正如适才之言,他这一生充满了坎坷,但也充满了传奇,此生无憾,但又是有遗憾的。
人活在这天地之间,矛盾,才是常态。
正当这时,赵玉在几个宫女的陪同下,走了过来。
“见过王上!”赵玉行礼。
“免礼!”宁王脸上泛起温和笑意,他走上前去,将赵玉扶住,说道:“有身孕便好好休息!”
“这一天天的,不是坐着,就是躺着,臣妾只是想随便走走!”赵玉脸上泛起温柔笑容。
宁王眼中泛起宠溺之色,扶着赵玉走到前面。
既然赵玉不想坐着,那便站着就是。
他的身体,虽然即将油尽灯枯,但却还能站住。
“玉儿,要是我们这一辈子,只是一对寻常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那样子的日子,会该是何等快活?”宁王忽然说道,他眼中泛着沧桑之色,对这人世间,他甚是留念,舍不得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