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下诏赦免了他们,如今当真要赦免吗?”
王允有些迟疑,想了会说道:“部曲只是遵从主人的命令,本无罪可言。如今要把他们作为恶逆之人予以赦免,恐怕反会招致他们的猜疑,并不是令他们安心的办法。”
他另一个亲信王宏不以为意道:“司徒大人不如将西凉军全部遣散,反正杀死董卓后,也就没了必要跟关东豪强对抗,长安只留下我等的亲信即可,不然天晓得哪日西凉兵又反了起来。”
王允思量了许久重重的点了头。
这时下属禀告说凉州人胡文才、杨整修求见。
王允吕布等人用目光交流了一下,吕布沉声道:“这两人在西凉人中颇有威望,可能是西凉军李傕樊稠等残部的说客。”
王允想了想还是决定接见他们,看看两人有什么说辞。
胡文才、杨整修小心地观察王允的表情,但王允一副高傲轻蔑的神情一动不动坐在上首仿佛根本没有见到两人的说辞。
胡文才、杨整修强忍住怒气,谦卑地对王允吕布等人行礼,并说了他们代表西凉军请求归降的意图。
胡文才恭声道:“只要司徒大人一道诏书赦令,驻扎在关西一带的西凉军,就立即归顺司徒大人,唯大人马首是瞻。”
王允冷哼了一声,他恼怒已经是丧家之犬似的西凉军一众小军阀,明明已是大势已去,却跟他讨价还价。
于是王允冷冷道:“一年之内,不能发布两次赦免令。这些潼关东面的鼠辈,想要干什么?你们去把他们叫来和老夫亲自说。”
胡文才、杨整修忍住怒火与王允推诿,心里却怨恨王允的狂妄。
先不说王允对错与否,即便李榷郭汜投降了,会是真的投降了?不见得吧,君不见安史之乱后,史思明等人暂时投降,然后再次反叛,直到唐朝灭亡,藩镇之乱都没有搞定。
受降如受敌,光武帝刘秀接受别人投降,必须先打服,不服则不受降,王允所做不能完全说错,但是他没有光武帝那样的心机手段和气魄,以及军事能力,同样镇不住李榷郭汜等人,所以反叛只是迟早的事罢了。
陕县,西凉军牛辅大营。
此时的中军营帐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血腥气,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多具尸首,还有站在尸首旁的几个人。
身形高大的郭汜踢开了一具无头尸恼怒道:“王允吕布是怎么回事,我等不是已经请求赦免归降了吗,如今可好,这牛辅这死的不明不白的,我们当如何。”
神情阴冷的李榷哼了一声道:“蔡邕只因受过董卓的信任和厚待就被牵连处死,现在既没有赦免我们,又要解散我们的兵卒,这到底是何用意。”
“那我等又能怎么样,和吕布拼命?就我们打得过么,况且现在军心浮动,,士卒根本无心作战。”郭汜有些气馁道。
想到那狂暴桀骜如野兽一般的吕布,李傕也不禁一阵害怕,他试探道:“要不咱们遣散士卒带着贵重财物逃回凉州享我们的清福去?”
郭汜也有些意动道:“我看可行,老子也不想再过刀头舔血的日子了,还是老婆孩子热炕头舒服啊。”
旁边一个神情憔悴的中年文士赶紧劝道:“如果今天解散军队,明天我们就会成为任凭宰杀的鱼肉了。”
郭汜冷眼看着中年文士,“李儒,我知道你想借我们的兵卒替你家小报仇,但我等岂是任你使唤的刀子。”
原来李儒在吕布搜捕董卓家眷时侥幸逃脱,在看到家小惨死后他投奔了同为董卓女婿的牛辅,以期待说服牛辅起兵给家小报仇。
但人算不如天算,这天牛辅也被部下叛变杀死。其实如果牛辅如果不死那就和北魏末年的尔朱兆一样,而李儒则和司马子如一样。
注定会杀进洛阳,无关赦免与否,只是时间问题而已,因为这事一个集体利益的诉求,而李榷郭汜他们仅仅是代表人罢了。
李儒被郭汜这么一说,想起惨死的家小气急得不知说什么。
这时营帐中一个神情有些清冷的中年文士冷冷道:“如果放弃军队,孤身逃命,只需一个亭长就能把你们捉起来,到时候我等皆是王允的鱼肉,刚刚李将军不是也说了蔡邕的例子。”
郭汜李榷心里一颤,他们知道眼前这个中年文士是西凉军中少有的才智之士曾不止一次提点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