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肩走向议事厅。
进了大厅,戏忠环顾四周,很是诧异的问道“公子麾下非袁冀州可比啊,不知……”
“戏先生何必明知故问?”微微一笑,袁熙说道“某所为之事,怕是没有一样躲过君之耳目。”
与袁熙相互凝视,戏忠哈哈笑了两声说道“甚好!甚好!公子如此,你我说话也是省了许多周折。”
袁熙嘴角带着淡淡的浅笑,心底却是压力重重。
他周旋于袁家兄弟之间,接触的幕僚也是各怀心思。
智虑通达之人不少,然而陷于争斗,幕僚之间相互攻讦,以至许多人虽有才能却无力彰显。
戏忠身在曹操麾下。
以曹操用人之能,幕僚之间或许存在彼此不服,却不会公开争斗。
更何况曹操长子曹昂尚未战死,膝下嫡子唯有曹丕略大点。
三子曹植、四子曹冲,如今尚为孩童,完全不懂何为争权夺势。
曹家要比袁家纯净了许多。
戏忠身在曹家,尽展才干、抱负。
然后袁熙来到曹昂面前,热情说道,“子脩兄,怎么会是你,咱们自打洛阳,联军解散之后就没有见过了吧?世事无常呐!”
曹昂也是颇多感触,但经过这两年来诸多事,他跟袁熙之间的关系,再也不复当年,裂痕隔阂不自然生起。
想到曹操临行前的吩咐,曹昂挤出个笑意,略显尴尬说道,“显奕,你可好,成了独领一方的豪杰大吏,而我还是父亲帐下一个小将。这回非你做东请酒了。”
袁熙立即让人备下筵席,看着老朋友曹昂说道,“军中虽然清苦,但一顿酒饭,我还是请得起子脩你的。”
戏忠帮衬道“二公子跟我家大公子,乃发小之交,曹袁两家又亲密无间,这就勿需客气了。”
酒席间,戏忠让曹昂连连给袁熙劝酒,袁熙浅尝即止,倒是曹昂仗着酒量好,加上心情烦闷,喝了不少,道也直性子的人。
“二公子,首先恭喜贵军拿下郯城。得知公子停在此,曹公特意遣某前来……现在我家曹将军就屯军博阳,盼望二公子出兵夹击博阳的孙坚军。”戏忠直言不讳说道。
“是戏先生强求前来吧?”待戏忠说完,袁熙就说道“某乃袁家二子,曹公爱才,且忌惮袁家,怎肯轻易让戏先生前来?”
从初见起,戏忠每句话都压着袁熙。突然被袁熙说穿根由,戏忠也是愣了一下。
接着袁熙迟疑了一会,接着刚才戏忠说的话说道,“先生所说正当如此,但我军强攻下郯城等地,兵卒伤亡惨重,粮秣辎重又缺乏,自保尚且困难,恐怕再无兵力前去博阳会师了。”
戏忠知道,不抛出点利是不行的,他向曹昂打了个眼神,后者会意道“显奕,父亲说你我两家世代交好,理当不计险阻地互助,前此你缺粮而向父亲借的军粮,父亲说念青州疲困,就不需你还了。”
郭嘉眯眼盯着两人,这是先发制人的招数,对方装出这么大度,如果己方再讨价还价,这就显得理亏了。
戏忠再抛出了个诱饵,说道,“某来此,乃有良策献于公子……二公子,只要击败孙坚军,徐州指日可下,届时我兖州接管彭城、下邳、广陵三郡,而二公子接管琅琊、东海两个富庶之地。袁曹两家就双赢之局了。”
袁熙心中一动,如果真能占据了徐州北部,待修养三两年后,联结青州,他就真的有了征战中原的资本了。
但弊端也不小,首先这次得罪了徐州大小士族,再则徐州百战之地,在这里就难免被长期地拖入战争泥潭。最重要一点就是白白便宜了曹操这个大敌。
“先生所献之策,某只听一半,至于另一半……”袁熙并未急于发问,反倒不紧不慢的说道“某自有决断!”
“袁公礼贤下士,公子因何却是如此!”失望的摇了摇头,戏忠说道“某之良策,公子竟是婉拒……”
“先生乃曹公幕僚,所献之策必是于曹公更加有利!”面带浅笑,袁熙说道“何况礼贤下士乃上位者为之,若论身价,先生于曹公身侧与某在袁家相较,某不如君!何来礼贤一说?”
“事关重大,两位请先下去歇息,待我与部属商议后再给答复,如何?”袁熙说道,不管曹操这边怎么样,要拿到陶谦那里的好处先。
待戏忠、曹昂两人退下去后,郭嘉就将曹宏请了出来。
曹宏脸色惨白,拱手道“少将军,万不可听信曹操谋士所言啊!曹操何人?其野心极大,吞了我徐州再图谋豫州,接下来就是少将军你了啊,他表面给你好处,但实则他自己得利最多,少将军当三思啊。”
袁熙不置可否,拿起了酒爵,慢慢思量。
曹宏再走近一步,劝说道,“少将军!徐州虽然不济,但也还有带甲勇士不下十万,加上猛虎孙坚,打起来胜负未可知也。何不早早退去,为何给曹操卖命,徒自消耗自己的兵士呢?青州和徐州一衣带水,合则两利,斗则俱伤啊。请少将军务必三思啊。”
“琅琊、东海两郡呐!”袁熙看着焦急地曹宏,幽幽说道。
曹宏一咬牙,决心说道,“少将军所说钱粮一事,在下替陶使君答应下来了。”
“如此我等,就先谢过先生,跟陶使君的厚意了。”郭嘉笑道。
曹宏突然想到什么,于是补充道“贵军俘获的我徐州军民,还请如数归还。”
“交战中俘获的那些俘虏,随时可以归还贵方,但先生你所说的民,恐怕非我等力所能及了。他们都是逃避战祸,而到了我青州的。”郭嘉狡辩说道。
曹宏知道多说无益,自己换回了那些被俘虏的兵卒,也不至于不能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