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白夜醒的时候,天已经很亮,能听见后山的野鸡嘹亮的叫声。
她躺在柔软的被窝里,一身衣裙满是酒气。
宿醉后的脑袋有些发疼,爬起来的时候更是眼前一黑,要是站着准得栽个跟头。
等缓过来了,秋白夜才有心思注意别的。
就比如手腕上带着的一串佛珠,她记得的,这是无心的东西,据说是他刚来寒山寺时忘忧大师送的。
也不是很贵重的东西,只是无心从不离身。
秋白夜盯着这串佛珠,试图回想昨晚发生了什么,这东西怎么会到她的手上?
然而她什么也没想起来,脑袋里一片空白,只知道昨夜是去喝了酒。
秋白夜打算去问无心,但她现在一身酒气,实在不适合出门,便先去洗漱更衣。
她向来是不怎么重视身外之物的,便是用冷水沐浴也无所谓,也亏现在时辰不早,吹进来的风也带着热意,不然总是容易落了病根。
等收拾好了,秋白夜便要出门,只是刚出屋子就看见院子里有两个客人。
她似乎有些意外,喊人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六叔,沈前辈。”
“哎!叫什么前辈啊,小珍珠你小时候沈叔还抱过你嘞!”
沈载道并非中原人士,他出身于蛊虫之乡的苗疆 ,身上穿的也苗服,冷不丁一瞧还以为是到错了地方。
早些几年前,沈载道作为客人到临川住过一阵。
那时的秋白夜还小,虽不爱说话,可架不住生得好,往那一杵就是个年画娃娃,谁见了都喜欢。
沈载道本就喜欢小孩,这一见就更喜欢了,若不是身份摆在那,他是真想把秋家的小少主偷回苗疆养着。
有这一层关系在,尽管后来回了苗疆,许久不曾踏入中原,可沈载道总是挂念秋白夜的,就怕他的小珍珠在秋家受委屈了。
这不,一听说秋白夜被个臭和尚拐跑了,沈载道连夜就从苗疆来中原,生怕来晚一步。
相比于沈载道的热情,秋白夜显然冷淡得多,她甚至还有点摸不着头脑的茫然。
“小珍珠?”
“小珍珠是你啊!你小时候穿的衣服老绣着珍珠,我就干脆叫你小珍珠啦。”
说到这,沈载道瞥了一眼秋白夜的衣裳,不出所料的看到了几颗绣在上头妆点的珍珠。
他在心里点了点头,看,就说小珍珠的衣裳老是有珍珠吧。
秋闻风听了一会儿,皱了眉:“算命的,说正事。”
沈载道摇了摇头,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表情,然后简单的说了一下昨夜发生的事。
一只玉匣被他拿了一出来:“事情就是这样,小珍珠你命里有个劫难,过不去的话,来日你入神游之境,要叩问道心就容易遭天谴。这玩意儿是一只生蛊,它能给你吊着命,只是用的次数越多,你就会越想睡。当然啦,只有在你命悬一线的时候,这只蛊才会起作用。”
说到这,沈载道就把玉匣塞给了秋白夜,顺手就要揉一把她的脑袋,只是却被躲了过去。
秋白夜看了一眼手里的玉匣,问:“是因为沈前辈算到我日后会死,所以才送这个蛊么?”
对于生死,她看的比任何人都开,好像那并不是一切的终点,而是一场盛大的长眠。
沈载道没回答这个问题,他只是伸手又去揉了一下秋白夜的脑袋。
“小孩子家家的别胡思乱想,这样晚上会做噩梦的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