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想到周卿卿竟然如此敢说,这分明是指着长毅郡主的鼻子在骂啊。
没错,长毅郡主是个孤女不假,可她背后还站着太子妃娘娘呢,就是打狗还要看主人呢!
周卿卿说完之后,场中鸦雀无声,这让她的心底浮上了一丝忐忑,但很快,这股忐忑就被压了下去。
自己可是听母亲说过,这邓长宁从前还和太子妃做过情敌呢!就算太子妃认了邓长宁做义妹,也是做给外人看的,说不定,太子妃也在等着看邓长宁的笑话呢。
就像母亲对待大堂姐那样,不过是“捧杀”那一套。
就在周卿卿浮想联翩之时,一道清冷的声音清清楚楚地送进了她的耳畔,不同于京城闺秀的温柔,而是带着一股刀锋般的凌厉,就像是漠北那扑面而来的一股朔风!
“我身上守宫砂还在,寿昌县主若是不信,大可以请你公主府的嬷嬷给我验身,虽说清者自清,但我不会任由一些无耻小人往我身上泼脏水。”
“还有,我父兄若是还在,即使我失去了贞洁,他们也不会认为我让邓家蒙羞了,在我父兄眼里,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死是很简单的一件事,它是弱者的行为,真正的强者,不可能因此被击垮,哪里跌倒,哪里站起。人若犯我,我定让他百倍奉还!同理,畜生咬我一口,我不会咬回去,我只会让它血溅三尺,将它挫骨扬灰!”
邓长宁的声音如同一柄还在
淌血的刀刃,字里行间杀气四溢,那是在战场上刀尖舔血才有的孤勇和狠辣,这股气势,哪里是京城里这些养在锦绣堆中的闺秀们能够招架的。
便是骄纵跋扈如周卿卿,此刻也不由面色惨白,眼底流露出惶恐,唯恐邓长宁当场给她一刀。
“啪啪啪”
沈云绾鼓着掌,从假山后走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百倍奉还!这才是我的义妹!”
沈云绾的目光从女眷们的脸上一一划过,目光清冽如冰雪:“寿昌县主既然怀疑长宁的清白,紫竹,你去宜宁长公主府请一位有经验的嬷嬷,免得寿昌县主还以为本宫把天下人都买通了。”
沈云绾的唇畔浮上一抹冷笑,她淡淡地看了周卿卿一眼:“若是证明长宁是被冤枉的,凡是造谣的人,本宫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她的父兄又是何官职,一律掌嘴二十下,也好让她们长长记性。”
“奴婢谨遵太子妃娘娘之命。”
紫竹领命而去。
从太子妃出现的那一刻,周卿卿便受了惊吓,大脑一片空白,直到紫竹离开,她才如梦初醒,一时间,害怕的牙齿都在打颤。
太子妃特意让婢女去自己家请人,如此光明正大,是不是说明邓长宁并未失贞?!
可是怎么可能?
那些北蛮人如狼似虎,邓长宁相貌生得不错,北蛮人怎么可能放过她!
一定是太子妃在虚张声势!
周卿卿虽然极力安慰自己,可她垂
在身侧的双手仍是泄露了她此刻的不安,涂着大红蔻丹的指甲陷入掌心,带来阵阵刺疼。
“史慧芳,你父亲身为礼部侍郎,按说史家的家教应当不差。就算你养在深闺之中缺了眼界格局,至少应该知书达理,可你却在背后煽风点火,坏人名节,这就是你史家的家教吗?”
沈云绾淡淡道。
史慧芳不料太子妃会突然点名,特别是太子妃的那些话,就像是刀子刮在脸上,当真是痛极了!
史慧芳吓得跪在了地上。
她哀声求饶:“太子妃娘娘明鉴,臣女怎么敢在背后诋毁长毅郡主?臣女虽然不才,可也是自幼读过女戒的,绝不敢犯口舌之忌!”
沈云绾连眼波都没有动一下,慢条斯理地吩咐:“翩翩,把史慧芳的话重复一遍。”
“是,太子妃娘娘。”一道清脆的女声在人群中响起。
众人回首,只见一个长相俏丽的婢女越众而出,而这个婢女刚刚就藏在她们中间!
翩翩一字不落地将史慧芳的话重复了一遍,就连语气和神情都惟妙惟肖。
杜飞琼紧紧咬住嘴角,才没有让笑声从嘴角溢出。
太子妃娘娘这招真是高明啊!太子府里更是卧虎藏龙!
史慧芳惊骇欲死,身体都快抖成筛子了。
沈云绾没有再理会史慧芳,她清凉如水的目光一一扫过在场的闺秀,声音不疾不徐,如同珠落玉盘般清凌。
“本宫今日把话放在这里,邓家一门忠烈,邓将
军更是为了大魏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长宁身为邓将军的遗孤,是陛下为了抚恤邓家钦封的长毅郡主,谁若是对长宁不敬,便是对陛下不敬,本宫第一个饶不了她!”
沈云绾语气凌厉,让在场的女眷们噤若寒蝉。
其中数周卿卿的反应最强烈,周卿卿的嘴唇都快被她自己咬出血了。
“你们都是出身高门,生在锦绣之中,从未见识过边关的苦寒,更不知道边关的百姓在北蛮人的侵扰下是如何过活的,所以才能大放厥词!”
“谁说女子必须以死全节,本宫从不认为贞洁只在罗裙之下。在边关,若是女子被北蛮人伤害过,她们不会哭哭啼啼寻死,而是和战士一样,拿起屠刀,让那些禽兽血债血偿。那些女子们虽然没有读过什么书,却晓得大义,北蛮的畜生只能摧残她们的身体,却无法击垮她们的意志,更无法折断她们的傲骨!”
“我们大魏常年与北蛮交战,受伤的士兵不计其数,难道有人断了一条胳膊、折了一条腿,也要因此自尽吗?红颜枯骨,女娲当初造人,是以泥土捏成,在座的你我,生前死后都是黄土一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