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营大帐中,那原本空旷整洁的地面上堆满了一个一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战北烈手执狼毫运笔如飞,半响,他大袖一挥将墨迹未干的信笺揉成一团,向后扔去。
“咕咕……”
鹰眸一瞪,那不住叫唤的鸽子立马噤声,睁着圆圆的大眼睛呆愣的看着他。
满意的点点头,战北烈再次抽出一张信笺,鹰目狠狠的盯着空白的纸张,一双俊眉紧紧的拧着,拧成了一股麻花绳般。
“咕咕……”
大手烦躁的摁下鸽子的头,鸽子顿时扑棱着翅膀奋起反抗,战北烈一边死死的摁着,一边阴森森的吼道:“再叫本王就炖了你!”
……
长安城,四海赌坊。
冷夏方欲下楼,就听到萧凤的一声震天怒吼:“奶奶的,老娘跟你没完!”
柳眉一皱,顺着声音向下看去,偌大的赌坊一层内,正中间赌骰子的长桌外密密麻麻围满了赌徒,人头攒动水泄不通。一身鲜艳红裙的萧凤双手叉腰,站在长桌一头,柳眉倒竖俏面寒霜,死死的瞪着赌桌对面一个大爷一样坐着的少年。
那少年身材矮小纤瘦,一身脏兮兮的青色短褂,看上去不过十五六岁,长的极为机灵,眼睛又圆又大神采飞扬。身前的赌桌上铺满了白花花的银子,乍一看足足有几万两不止,小山一样堆在一起,阳光照耀下反射着大片大片刺眼的银光。
而反观萧凤那边,却是一穷二白空空荡荡,连最初进门之时给她的十万两银票也不见了踪影。
冷夏凤眸一挑,已经猜出了一二,连续几日大杀四方的萧凤,遇见对手了!
少年懒洋洋的几乎是仰躺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颠来颠去,一副市井无赖的泼皮模样,听见她的叫嚣后鼻子里喷出个冷哼,唇上两撇小八字胡紧跟着一抖,挑衅的意味十足。
萧凤顿时大怒,玉手一拍桌子,底气十足的大喝道:“拿十万两银子来!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一旁的小厮不敢怠慢,立马去取来了十万两银子,这个姑奶奶一连来此赌了几日,越王爷可是交代过要好生侍候着,就算不是皇亲国戚那也是非富即贵,得罪了她绝对吃不了兜着走!
少年撇了撇嘴,鄙夷的觑了她一眼,抖着二郎腿傲慢道:“想给小爷送银子,小爷欢迎之至!”
赌局开始!
少年纤细的右手在桌上一抄,六粒骰子“叮叮叮”地冲进了骰盅,扬起手飞快地摇了起来,里面的骰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响,骰盅在他手里好似有了生命,串花一般飘逸旋转,在半空留下一片残影!
“砰”的一声,骰盅稳稳地扣在桌面上,众人的呼吸都停顿了,纷纷伸长了脖子屏息瞧着。
少年揭开盖盅,咧嘴一笑,摇头晃脑的得意道:“六个六!”
“喝!”围观赌徒的惊叹声顿时此起彼伏的响起。
萧凤深吸一口气,气势十足的抱起骰盅,突然就是一通猛摇,全无章法,好似将盅里的骰子当成了对面的少年,大力摇的咣当响,之后砰的一声将骰盅灌到桌面上,气的呼哧呼哧直喘气。
少年骄傲的享受着众人的喝彩,张牙舞爪的指着萧凤哈哈大笑,两撇八字胡一翘一翘的,喊道:“开啊!”
围观赌徒也纷纷跟着起哄,大喊着“开!”的声音一浪高过一浪,震耳欲聋惊天动地,几乎要冲开了屋顶!
突然,一声冷冽清亮的女音自二楼响起……
“我来开!”
这声音不轻不重,不激不昂,轻轻缓缓的吐出,却在这人声鼎沸的赌坊中清晰的响起,仿似响在每一个人的耳边,撞击在每一个人的心上,叫听着的众人感觉到无声的凛然!
一瞬间,赌坊内一片静谧,所有的人皆顺着声音看去……
倾城绝色的少女顺着阶梯缓步而下,青丝如瀑,眉目似画,一袭白衣广袖飘飘,举手投足气度凛然,那周身散发的锋冽气息,犹若冷月照水,傲视众生!
她信步走到长桌前,袍袖撩起,露出白玉般纤细修长的素手,凤眸微眯环视四周,在少年身上略微停留后,傲然一笑,干净利落地揭开盅盖……
“哗!”围观赌徒们顿时沸腾了,一个个瞪大了眼睛看过去,又不相信的揉了揉眼,满面不可置信的发出声声惊叹。
只见那骰盅盘子里,哪里还有什么骰子,整整一盘子的粉末堆在上面,然而最令人惊讶的却是那堆粉末的上面,无数个“一”点完完整整的并排罗列着,这么看过去,密密麻麻不计其数!
少年满脸呆滞的盯着那盘粉末,竟是将六颗骰子齐齐粉碎了,只留下骰子表面上的点数,六颗骰子足足有一百二十六点!
“冷夏你太牛了!”萧凤仰天一声欢呼,随即嚣张的看着对面的少年,一拍桌子得意道:“老娘赢了!”
少年回过神来,呸的吐了口痰,衣袖一挥抹了抹嘴,指着冷夏气愤道:“你使诈!”
冷夏唇角一勾,冷冷笑道:“小子,愿赌服输!”
少年站起身,一只腿踩上赌桌,胳膊一挥将身前的银子推到冷夏面前,又圆又大的眼睛一瞪,高声道:“好!小爷我这次认了!你敢不敢跟小爷继续赌?”
“赌!为什么不赌!”不待冷夏说话,萧凤已经挥着玉臂叫嚣道:“好姐妹,给老娘赢光了他的裤衩!”
冷夏眉梢一挑,清淡的觑着对面的少年,视线在他胸前微微一顿,勾起一抹笑意,问道:“小子,拿什么和我赌?”
此时他已经输光了之前赢来的银子,还真没什么赌注,少年俊面泛红,四处看看,一咬牙一跺脚,拇指指着自己,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小爷就是赌注!咱们赌牌九,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