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苑。
朗月清风,碎星漫天。
一人八鸟站在偌大的院落中,大眼瞪小眼。
自从战北烈将鸽子一只一只的飞过来后,这八只鸽子就齐齐住下不走了,就连那只带着冷夏回信的鸽子,也在完成任务后自动的飞了回来,毫无疑问是决定在这里安家了。
战北烈剑一般好看的眉毛紧紧的拧着,纠结成一团,鸽子没迷路……
一阵衣袍翻飞的声音响起,他迅速恢复了冷沉的面色,轻咳一声,问道:“何事?”
无影悄无声息落于他身前,行礼汇报:“爷,今日的第一拨刺客属下找到了线索,刺客身上没有任何标记,但他们所穿的是厚底马靴,部分刺客脚下沾有赤疆特产的红泥。”
厚底鞋是北燕人的习惯,主要是为了御寒,而厚底马靴只有以马代步的人才会惯穿,北燕战马天下闻名,赤疆又隶属秦燕交界,这答案已经很明显了。
战北烈棱角分明的唇微微勾起,噙着一抹阴戾的冷笑,点头道:“连续两拨不是同一批人,继续查,还有销声匿迹了二十年的邓九指,本王要知道他的下落。”
待无影领命离开,他转身向冷夏的卧房走去,眼中的阴鸷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不可查的满足笑意。
……
冷夏喝过青衣人开的药,身上的毒算是彻底解了。
下午战北衍那个老狐狸也亲自来了烈王府,打着慰问弟妹之名行掳妻回宫之实,毕竟今日刺客那一箭的目标是萧凤,再任由她留在宫外可以说是危险重重。
结局自然没悬念,千年老狐狸战北衍哄骗诱拐威胁利诱花招尽施,终于把张牙舞爪鬼哭狼嚎千般不从万般抵抗的傻大姐萧凤给扛走了,临走时不忘郑重的飘给冷夏一个感激的眼神。
冷夏点头回应,他谢的是什么两人都一清二楚,一则当初萧凤离宫之时她就知道这绝对是战北衍放任的结果,却并未拆穿。二则这一月来多番照顾,包括上次当铺黑了财神莫宣之事。三则今日那一箭若非她相救及时,萧凤和肚子里的孩子恐怕只能一尸两命了。
萧凤是自己的好友,即便没有这个感谢她也定会相救,她接受的是战北衍作为一个丈夫的谢意。
此时,冷夏倚在床上,看着旁边那张巨大的临时床榻,不由得微微叹了口气。
下午战北烈离开之后,不过小半个时辰又大摇大摆的去而复返,顺带着吩咐周福将这张床榻安置在她的旁边,振振有词道:“本王要照顾你!”
那架势,绝对的理直气壮义正辞严一锤定音毋庸置疑!
周福一边汗流浃背的指挥小厮将床榻搬进来,一边捂着嘴偷偷乐,直乐的她连连翻了两个白眼。
一阵脚步声传来,步力厚重呼吸绵长,带着清爽的沐浴香气,战北烈一袭合身的黑色棉袍,张扬的墨发微微带着湿气散在身后,烛火的映衬下褪去了平日里的铁血气息,反倒含了几分融融暖意。
冷夏眉梢一挑,带着丝戏谑的意味看着他,那意思:大秦战神不请自来,脸皮之厚令人发指。
战北烈鹰目一瞪,没有半分不好意思的看回去:整个烈王府那都是本王的!
他轻咳一声,大步流星走到冷夏的床前,径自脱下外袍仿似无意的仰躺下去,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嘴角几不可查的扬起一个轻弧,然后摆出一副沾了枕头即睡的模样,渐渐缓下呼吸……
冷夏勾起唇角,凤眸中寒光一闪,一脚携着雷霆之势猛然踹过去!
躺在床上装睡的大秦战神身体一绷,出于本能下意识的就要抵挡还击,又在一瞬间想到她的伤势,那已经曲起的膝盖倏地一顿,硬生生的挨了这气势汹汹的一脚!
“砰”一声,战北烈整个人被踹下床榻,落地的瞬间还好死不死的撞到了床脚,呲牙咧嘴的握紧了拳头。
他黑着一张脸爬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冷夏,咬牙道:“本王替你试试这床榻软不软。”
冷夏撇撇嘴,悠然一挑凤眸:“不劳大驾。”
两人眸光交织互不相让,在空中一阵噼里啪啦的激斗,半响,战北烈咧嘴一笑八颗牙齿齐齐露了出来,拍拍身上的中衣,大步一抬就倒在一边的榻上,道:“看你有伤在身,本王让着你。”
翻过身来的一刻暗暗唾弃,活该,让你看上头母狮子!
冷夏唇角不着痕迹的一扬,也缓缓躺了下去。
两人各自躺在床上沉默无语,四周一片静寂,偶尔传来一两声低回的蝉鸣,喜欢的人就躺在旁边,此时的战北烈哪里睡得着,翻来覆去好像身上招了虱子,床脚吱吱呀呀作响,更添了几分烦躁。
半响,战北烈翻过身子,看着闭着眼睛静如处子的冷夏,心头猫抓一样的感觉,脑海里脱缰野马一样狂奔到了当日亲吻的那一瞬,不自觉的翘起嘴角。正回味着,突然,下身一阵毛骨悚然的凉意……
对面的冷夏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那双凤眸凉飕飕的瞥了一眼他的下腹处,警告的意味十足。
该死的,反应真快。战北烈干咳一声,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暗哑:“睡觉!不然我就过去了!”
冷夏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一点都没把他色厉内荏的威胁当回事,慵懒反唇:“纸老虎。”
这母狮子,要不是看在你身上有伤,本王就地正法了你!战北烈气结,烦躁的一捶床榻,从齿缝里磨出一句话:“你是本王的王妃。”
冷夏自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自大婚到现在不说两人还未洞房,就连他碰自己一下都要顶着受伤流血的压力,身为一个现代人,若说到了现在还不明白他对自己的感觉,那未免也太可笑了些,可是她自有她的坚持。
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