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负手而立,柳眉倒竖,厉声喝道:“今天我就跟你们这些不长脑子的说说道理!”
冷夏走到齐盛身前,声音冰冷而凌厉:“关你们什么事?你们还当自己是西卫人?从被派往和亲开始,你们就和我连在了一起,和大秦连在了一起,你们现在接受的是大秦的庇佑!你们不能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做事要懂得顾全大局!”
一挥手阻止了齐盛的辩驳,冷夏一声轻嗤:“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就算大秦灭亡了也不见的你们就有事?齐盛,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五人低着头,若有所悟。
半响,齐盛如刀子般的视线剜在地面昏倒的慕容哲身上,底气不足的喝道:“那难道……我们眼睁睁的看着这个杀害殿下的凶手逍遥得意?他就在眼前,我们却不能杀?我们等不了!”
身后四人亦是愤恨的瞪着慕容哲,高声道:“我们等不了!”
冷夏她摇了摇头,面色如笼薄冰,声音淡淡:“你们现在跟着我,我是大秦的烈王妃,在大秦的地界上执意要杀他,你们把我放在哪里?”
她转过身,俯视着地上的慕容哲,俏脸如霜,眉峰冷厉:“我说过会杀他,就一定会,我冷夏从来说一不二!可是现在的情势慕容哲还不能死,既然这次你们五个人能潜进驿馆,那么下一次就不能潜进西卫皇子府?你们就这么急不可耐的违抗了我的命令?”
五人面含愧疚,讷讷不能言。
冷夏不再言语,看向地上被打的鼻青脸肿的慕容哲,此时的他面色惨白,满脸鲜血,气息微弱,若是再晚个几分,恐怕就真的要死在这了。
她一把拽起地面上昏倒的慕容哲,在地上拖着就朝外走,失望的声音淡淡的响起:“齐盛,当初我看中你,便是因为你的忠心、你的义气……”
冷夏的步子一顿,眸中阴沉的戾气飘扬,讽刺的笑了笑:“可是如今,我后悔了,用我教的手段,做让我为难的事!齐盛,好一个忠心!”
说完,拖着慕容哲头也不回的朝着风驰走去。
齐盛顿时慌了,看着前面冷夏的背影急忙喊道:“姑娘,这次是我们冲动了,再给我们一次机会。”
“上一次在演武场,你们求我再给一次机会,我给了,是你没有抓住。”声音冷酷如冰,她将慕容哲一把丢到马背上,纵身一跃跳到风驰身上。
调转马头,疾驰前行。
……
回到烈王府,冷夏将手中奄奄一息的慕容哲朝仲苍一丢,并不解释。
战北烈面色肃然,不论是她怎么找到了慕容哲,还是慕容哲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他什么也没问,点了点头朝钟苍吩咐道:“御医。”
早在她离开的时候,宫里的御医已经在第一时间被召了来,随时候命。
钟苍接过昏迷不醒的慕容哲,招来头发花白的一群御医,进客房去诊断。
冷夏叹了口气,看向自始至终没有一分质疑的战北烈,问道:“你不问我?”
漆黑如墨的鹰眸落在她略显疲惫的脸颊,剑一般好看的眉毛一挑,一把搂过她抱在怀里,见她没有反抗,战北烈的唇角不自觉的翘的老高,嗓音低沉:“百分之百的信任,我做的到!”
唇角勾起一个轻缓的弧度,冷夏眯了眯眸子,就听头顶的战北烈带着笑意的声音再次响起:“家规之二,王妃犯错时要引咎自责,自揽黑锅。不管这事究竟如何,都是我的错。”
冷夏摇头失笑,这人,何时将卖乖一招练就的炉火纯青。
战北烈紧紧的搂着她,享受着母狮子难得的温柔顺从,嘴角越咧越咧大。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冷夏被战北烈抱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冷夏伸手推了推,战北烈纹丝不动,无视,继续抱着。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冷夏再推了推,没反应,继续推,依然没反应。
一炷香的时间过去……
冷夏翻了个白眼,柳眉斜斜的一挑,娇小却有力的拳头猛然挥出,一拳砸到战北烈的后心!
战北烈吃痛,闷哼一声,白着脸松开手臂,暗暗磨牙,这母狮子,下手真狠。
冷夏优雅的耸了耸肩,向客房里走去,转过身的时候唇角微微勾起,眼眸含笑。
战北烈望着前方佳人的背影,怀念了一番方才怀中的温度,瞬间将后心处的疼痛抛在了脑后,咂了咂嘴,好歹这次抱了四炷香。
……
房间内,一个个头发花白胡子老长的御医正轮流给慕容哲把着脉,脸上冷汗直流,无奈的摇着头。
冷夏柳眉一皱,这个时候这慕容哲可不能死,紧跟着进来的战北烈亦是一副凝重的表情。
就在群医束手无策的时候,门外周福的声音焦急的传了进来:“慕公子,咱们快点行吗?”
冷夏和战北烈对视一眼,皆松了一口气,就见门口一个青色的身影缓缓的走了进来,身后背着一个黄梨木药箱,神色呆板,正是慕二。
身侧的周福急得满头大汗,还神医呢,这磨磨蹭蹭的性子,等你走到了,人都断气了!
两人也不管他怎么走了又回来,还是在这么巧的时候,战北烈朝御医挥了挥手,吩咐道:“都出去。”
等到御医们如蒙大赦走出了房间,慕二也迈着那缓慢的步子挪到了近前,伸出修长的手指搭在慕容哲的手腕上,开始把脉。
半响后,他将身后的药箱取下,拿出一个瓷瓶递给冷夏,没有起伏的声音说道:“一粒。”
然后缓缓的转过身,径自走到桌案旁,执起毛笔开方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