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冷夏心情极好的拍着手里厚厚的一沓银票,这小偷也不知偷了多少富贵人,足足有几万两银子。
突然,她柳眉一挑,一把捏住那只再次伸过来的手腕,对着身侧死命的往外抽手的青年,轻笑了一声:“还想继续?”
灰衣青年这下是真的后悔了,千偷万偷不但偷到了一个行家里手,搭进去自己忙了一天的银子,这个行家还好死不死的会武功!
他冲着冷夏笑笑,另一只没有被钳制住的手飞速的摆了摆:“不想,不想了……女侠大人大量,饶咱一次呗?”
冷夏松开手,在他眼巴巴的盯着的目光下,将那沓银票收进了怀里,悠然一笑道:“事不过三,再让我看见你的话……”
灰衣青年含着泪在她胸口放银票的地方盯了几眼,赶忙一哆嗦收回目光,连连点头,灰溜溜的跑了。
就在这时,身后一道清润的嗓音带着笑意轻轻响起,湛湛嗓音如盘旋在舌尖心底的早春清茶,丝丝缕缕沁心入脾。
“烈王妃……好兴致。”
冷夏回转头,瞬时陷入了一双空濛如雾的眸子……
这双眸子狭长若柳,眼尾微微上挑,其内仿佛有水流静静涌过,氤氲成河,漾开一丝一丝的涟漪,而后无声潜入心肺。
似曾相识的眸子!
冷夏缓缓勾唇,看着来人,淡淡道:“又见面了。”
来人丝毫不意外,眉梢淡淡上扬,嘴角牵起一抹温软的弧度,那双空濛的眸子中瞬间盈满了笑意,清润的嗓音亦是笑回:“一日两次,当真有缘。”
冷夏挑了挑柳眉,这人五官并不多么出色,似是随便拿来拼凑在了脸上,然而组合在一起却蕴着一股说不出的风华,这般随性的写意,笔墨难及。
尤其是这一笑,在这暮色沉沉的傍晚,柔若暖阳,好似一切红尘浮躁均自然而然融化湮灭,一派悠闲洒逸。
“就是不知七皇子这缘分,是天意……”冷夏直视对方的眼睛,分毫不让,轻启红唇:“还是人为?”
东方润亦是回应着她的目光,眼中的笑意越来越深,半响后,仰首看了看天色,并不回答,转而问道:“一起用晚膳?”
说罢,也不担心冷夏会拒绝,转身朝着一条巷子走去,月白底纹暗银锦袍翩然浮动,长袍如水,在夜色下湛湛流淌。
冷夏也不想拒绝,暗暗交手了几次,今日终于有机会打一番交道,她对这人极有兴趣,眉梢一扬跟了上去。
东方润给她的感觉,就好像极冻雪山上的一方温泉,温暖、清润,舒缓,然而周身却萦绕着一丝说不清的寒凉,浸润其中,暖得了身,却暖不得心。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了。
而远处隐着的狂风雷鸣,此时满脸呆滞的看着冷夏跟在一个男人后面拐进了一个巷子……
雷鸣两排白亮的牙齿不住的打着颤,甚至发出了上下相碰的“咔咔”声响:“王妃……出……出墙了?”
狂风半张着嘴,神色惊恐,口齿不清的回道:“这……要不要……”
雷鸣抖了一抖,结巴着:“要……要的吧……”
两人同时望向北方的天空,欲哭无泪的呢喃着,闪电啊,你是多么的幸福啊!
远在千里之外的某人,乐呵呵喜滋滋的完成了任务,背着行囊快马加鞭朝大秦赶去,突然猛的打了个喷嚏,狐疑的四处瞅了瞅,谁?谁想我?
……
烈王府,书房。
战北烈看着面前这两个咕咕哝哝支支吾吾吞吞吐吐说了半天说不清楚一句话的手下,嫌弃的皱了皱眉,冷声大喝道:“一句话,给本王说个明白!”
雷鸣顿时撇着脑袋看向窗外,一副没我啥事的模样,那意思,死道友不死贫道!
狂风狠狠的瞪了他的后脑勺一眼,硬着头皮深吸一口气,以极快的语速噼里啪啦说完了一句话:“小王妃碰见了东楚七皇子东方润两人有说有笑进了一个巷子听说是要一起用晚膳碰见他之前正从越王府出来还顺手整治了一个偷王妃银票三次的小偷!”
雷鸣刷的一下将脑袋撇回来,满脸崇拜:好样的,模糊重点!
当然了,大秦战神是没有这么容易被模糊了的。
他以极快的速度消化了这番话,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将句子里没用的东西分离出去,一瞬间……抓住了重点!
东方润!
有说有笑!
一起用晚膳!
然后,大秦战神颤抖了,焦躁了,炸毛了,暴走了,不见了……
……
这边厢,东方润熟门熟路的穿梭在灰扑扑的小巷子里,左拐右拐七扭八弯后,门儿清的找到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馆。
灰色的墙面,没有门头,里面透着昏黄氤氲的灯光,门口的一方花圃里种了几架葡萄,藤蔓缠绵的绕着架子妖娆摇曳,几株短命的牵牛干瘪的匍匐在藤蔓的脚下,一切朴素而自然。
东方润姿态悠然的倚着那棵葡萄藤架,高华里生出了几分散漫,酒馆内浅浅的灯光映照脸上,一双空濛如雾的眼眸迷离流转,合着一身月白衣袍,在夜色下竟生出几分流光飞舞般的旖旎,写尽风流。
待冷夏走了上来,东方润推开古朴的小木门,绅士之极的做了个“请“的手势,笑的一派温软:“上次来长安,无意间发现了这间馆子,不想菜色极好,今日正好借花献佛。”
冷夏眉梢一挑,也不客气,走了进去。
她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酒馆,馆子里倒是并不小,摆了七八张四四方方的桌椅,破落零旧但还算整洁,三三两两的酒客围桌而坐,几个桌子皆是满满当当,生意兴隆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