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天快亮的时候,整理了一番伤亡数据,好家伙,这一夜的侵扰,足足死了近万的大军,受伤的更是不计其数。
图巴根连带着整个北燕大军,只觉得胸口堵着一口鸟气,若是下次不将东楚那些龟孙子一举歼灭,绝对会被这口气给憋死,抑郁而亡!
冷夏和战北烈站在半山腰上,远眺着群山环绕中的落峰关。
此时日头方出,天色渐亮。
落峰关中氤氤氲氲的,黎明即将冲破黑暗,一片灰蒙蒙。
冷夏半倚着战北烈,唇角一勾,笃定道:“应该就是这次了。”
战北烈点了点头,表示认同,黎明前的一瞬,正是最容易放松警惕的时候,也是最容易浮躁冲动的时候。
“爷……”狂风踟蹰了片刻,问道:“七皇子这一次次的部署,到底是什么目的?”
“试探……不像不像……”闪电摇着头,不解道:“别看北燕伤亡严重,东楚其实也没讨了好去!”
战北烈闻着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弯了弯唇角。
可不是没讨了好,北燕死伤一万,东楚那边死伤的数量也差不多,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燕军就算是再萎靡不堪,比起东楚休息了多日的军队来,也是骁勇彪悍的多的。
两军这一夜打了几个照面,虽然交手不多,也够东楚喝个一壶的了。
东方润计谋再多,东楚的兵力和士兵的素质在那里,也只能将必败的局势,转为惨胜罢了。
雷鸣摩挲着下巴,嘟囔着:“我怎么觉得他是想惹怒图巴根?”
冷夏赞赏的瞥了他一眼,顿时让他精神抖擞,这是偶像的赏识啊!
冷夏翻了个白眼,再朝落峰关看去。
此时东楚的角门依旧派出了两股骑兵,数量却只是前面几次的四分之一,一共一万的骑兵正分头自两侧绕向北燕军营,冷夏不由得为这一万人悲哀,他们可知道自己这次不过是诱饵……
有去无回的弃子……
两股骑兵同时绕到了北燕的两侧,他们击鼓呐喊着,一边跑一边快速的跺着脚踏地,以凌乱的步子给北燕造成一个来势汹汹的错觉,然后迅速的向来时的方向撤离。
冷夏看不见他们脸上的表情,却知道必定是骄傲的、自豪的,并且……
懵懂的。
盛怒之下的图巴根下了死手,一共派出了十万人,兵分两翼朝着东楚骑兵追去,浩浩荡荡的大军挟着无匹的杀气,潮水一般追击在楚兵后面,紧咬不放,一副势必将他们剿杀的凶狠态势!
此时的北燕兵力分散,图巴根坐镇中军大营,只留下了不到四万人,还尽是老弱伤残。
东楚军营辕门大开,剩下的八万士兵倾巢而出,在黄土地上扫出滚滚烟尘,绵延成一条大龙的东楚军,横冲直撞插入兵力空虚的北燕军营,声势惊人!
这才是东楚真正的主力!
这才是东方润真正的目的!
以八万东楚良兵,对阵那四万残兵!
图巴根大惊失色,连呼“撤退”,北燕军营中一时混乱不堪,连空气中都涌动着不安的气息。
八万东楚主力压抑了接近半月,等了整整一夜,就是等着这一刻!
一时间,血色漫天,厮杀阵阵!
杀的北燕军队人仰马翻,横尸遍野!
图巴根眼见不好,攥紧了手中的大刀,夺过一匹战马一跃而上,伏在战马上猛的一挥鞭,朝着后方迅速撤离,当务之急是回返到落峰关外,北燕的军营里去!
就在这时,一声温润如茶的轻唤以内力传来,随着风儿飘到他耳边:“图巴根。”
他条件反射的回头,一支羽箭挟着雷霆之势呼啸而来,他瞳孔皱缩,还没来的及反应……
正中眉心!
箭尾“砰砰”摇晃间,眉心处一点猩红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图巴根大张着嘴,轰然栽下了战马,扬起烟尘一片。
北燕士兵早已经被这声势浩大的八万人给吓的破了胆,足足多出一倍的兵力,他们不是大秦战神,可以以十万对战二十万,以少胜多,此时再见主将已死,更是失了主心骨,军心大乱……
一时三刻后,北燕军已经化为了白骨森森,横尸于苍茫的落峰关上。
这是冷夏第一次真正的眼睁睁的见到了古代的战争,数万的鲜活尸体,无数凌乱的残肢断臂,流成了河的血泊,就那么赤裸裸的展现在了她的眼前。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并非怜悯,并非悲哀,而是一种空落落的感觉。
其实她不是个好人,也不是个善良的人,手上的人命根本就是数之不尽了。
可是这和战争不同,两国之间的战争,这些士兵之间却是没有任何的恩怨情仇的,一个个陌生的人杀着另外一些陌生的人,她的心里第一次有的触动,对于死亡,对于人命,对于战争……
战北烈搂紧了她的肩膀,声音轻的仿若叹息:“战争的唯一目的,就是止戈。”
战争就意味着伤亡,战场就等同于杀戮,没有人会喜欢这个地方,没有人能在看到满地的尸首时不动容。
然而战争又有一个另外的意义,以战止战以杀止杀!
只有当这个世界经过了战争的洗礼,洗净了五国君主的野心勃勃,或者平衡,或者一统,百姓才能得到真正的安乐,战争才能永远的杜绝。
冷夏淡淡的叹了口气,歪着脑袋倚在战北烈的肩头,没有说话。
战北烈却知道她能明白自己的意思,两人之间的默契就是如此,不需要做的太多,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话……
足矣。
天色蒙蒙亮,四万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