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冷夏,早就已经和战北烈离开了古墨斋,两人在弥漫着花香的街上漫步着。
她柳眉一挑,看向身边魂不守舍的某人,不解问:“你怎么了?”
战北烈鹰目发直,直愣愣的望着前方,一步一步的走着,完全没注意她的问话,视线放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皱皱眉,扯住他的袖子,某人才慢吞吞回神,回头问:“唔?”
冷夏轻叹一口气,大概已经明白了这人到底在想什么,耸了耸肩,也不揭破。
就在这时,前方一阵熙熙攘攘的骚动,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一群百姓不知在围着什么,交头接耳指手画脚,脸上呈现出几分不忍的神色。
冷夏扯着战北烈,快步上前,他一惊赶忙跳起来,护在她的身侧,手臂在拥挤的人群中,圈出一个安全范围,紧张道:“胎气!胎气啊!”
直到了近前,两人才看清,一个豆蔻女子跪坐在地上,面前是一具男尸,平放在草席之上,头盖白布,身前一张劣质宣纸,四个清秀的大字:卖身葬父。
周围一大群围观百姓,叹息着溢满惋惜之声:“可怜了,以后这纤弱女子孤身一人,可要怎么活啊!”
渐渐开始有人,将零碎的铜钱丢到女子身前,她低着头不断的抽噎着,瞧见给了钱的就伏下身子,深深磕一个响头,磕的额头红肿。
突然,远处一声不和谐的男音,猥琐的响起:“呦!有姑娘!跟着本侯爷去瞧瞧!”
这话落下,众人齐齐转头看去,只一打眼,顿时缩着脑袋退了两步,心有余悸的小声说着:“又是这个小侯爷,这姑娘,看来是完了啊!”
冷夏柳眉一皱,何时竟有一个小侯爷?
西卫的皇室,被她贬的贬,杀的杀,流放的流放,到得如今,根本就只剩下了她一人,这侯爷是从哪冒出来的,尤其看着百姓那讳莫如深的惊惧模样,明显这人不是第一次出来作恶了!
随着人群的退开,露出了远远走来的俊美男子,身后跟着足有十余人的随从,一身锦衣华服看着人模狗样,只是那一步三晃的吊儿郎当,眼眸中不经意闪过的恶毒淫邪,脸上牛气哄哄不知天高地厚的表情,直让人忍不住皱了皱眉。
他晃晃悠悠的走到女子身前,在她瑟缩发抖的惧怕中,一把捏住了她的下巴,露出了一张惨白如纸的清秀面容。
小侯爷观摩了半响,满意的点点头,朝后方一招手,大洋洋道:“好!本侯爷今天心情好,买了!”
身后立马有随从丢出几个铜板,上前两人一把将女子架起来,吆喝着:“以后乖乖的跟着侯爷,包你吃香的喝辣的!”
女子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疯狂的挣扎着,哭喊道:“我不卖了,不卖了!我只是卖做奴婢,不是……不是……”
毕竟年纪轻,说了两次都没把那字说出口,小侯爷眼中一丝狠戾的光闪过,一巴掌打下去,“啪”的一声,女子的嘴角流出了一线猩红,发髻歪歪的垂了下来。
他揪住女子的头发,哈哈大笑:“你卖也得卖,不卖也得卖!这凉都城里你去打听打听,谁不知道本小侯爷的厉害!”
狠辣的眼眸在四下里一扫,百姓皆低下头,讷讷不敢反驳,只有几声极小声极小声的叹息,在人群中窸窸窣窣的响起。
“作孽啊!清清白白的好姑娘,就这么要被糟蹋了!”
“小声点,谁让人家是侯爷呢,这一个月已经抢了不少的姑娘!”
“抢姑娘还是轻的,你们没听说,前几日东城死了一户商家,听说就是他干的!”
突然,一阵铿锵的脚步声传来,紧跟着一个男子的洪亮声音喊起:“知府到!”
身着官服的捕快衙役,将人群给驱散开,露出了后方肃然而立的男子,男子一身官袍身量颀长,只瘦的有点过了头,打眼一看似是一根晾衣杆子挑起了宽大的官袍,袍子在风中猎猎鼓动着。
长的很是秀气文弱,只眉眼中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刚正执着,让人过目难忘。
想来这就是新上任的凉都知府了,也就是从永镇调来的孔云。
他肃然的目光在四下里扫过,最后落在了那小侯爷的身上,高举手臂,铿锵道:“带走!”
这两字落下,小侯爷顿时一愣,在反应过来的时候开怀大笑,不可置信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阴鸷问:“带走本侯爷?”
孔云却没和他多费唇舌,只表情认真的看着他。
小侯爷的笑猛然收住,脸上带了几分戏谑的神色,吊儿郎当的扬了扬下巴,鼻孔看着他,“知不知道本侯爷是谁?”
孔云嗤之以鼻,再次伸出精瘦精瘦的胳膊,指着他,对周围明显有些嗫喏的衙役,下令道:“带走!”
他说这话的时候,那表情力道和竹竿一样的身板极为不符,竟有几分好笑,只是在场的人,却没有一个人笑的出来,尽都看的明白,他是认真的。
衙役们看看那嚣张跋扈,明显没将他们放在眼里的小侯爷,再瞧瞧他们新上任的以“脾气倔”“不畏权贵”“刚正不阿”著称的知府,脑门上的汗“哗”的就流了下来。
最后还是一咬牙,一跺脚,朝小侯爷涌了上去。
那侯爷明显在这凉都里耀武扬威惯了,也不是个吃素的,竟是分毫不惧,大喝道:“给本侯爷狠狠的打!”
随从见他下了令,亦是有恃无恐,齐齐冲了上去,和压抑们对斗在了一起。
两群人都没有什么真功夫,要说起来也不过是会个几下拳脚,身体比平常人结实点罢了,所以这打斗,也不过就是我打你一拳,你踢我一脚,瞧着落了单的就几个人一块儿围起来,合起伙来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