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皇兄待她从来和善,她这在皇宫中长大的公主,又怎么看不出他眼中无时无刻不存在的冷意,那并不是针对某个人,而是对于所有人的防备,即便是他的生母,太后。
可是现在,她清清楚楚的看到,身边这个不相信任何人,从来内里森凉如冰的男人,竟然在看到对面那个女子的一瞬,眼中的冷意化了……
那随意的一挑眉,一眯眼,一耸肩,透出了多少恐怕连他自己都不自知的情绪,那关于爱慕的传言,究竟是一个烟雾弹还是他由心而发之事,也许他根本就分不清楚。
连自己都以为是在做戏吧,然而究竟是戏子无情,还是戏如人生,真真假假中谁又能分辨的了?
莲公主无声的笑了,这个可怜的男人啊!
一声笑语将她的神思拉了回来。
只见对面战船上的女子,来回掂着手中那个她送去示威挑衅的炸弹,挑眉道:“做的不错。”
话语中没有讥讽,是实实在在的认为不错。
而正是因为如此,让莲公主的心中猛的烧起了一把火,那随意的又含着几分鼓励的语气,分明是师傅称赞徒弟,大人表扬孩童,站在一个完全高出的阶级上,做出的评价。
那是一种藐视!
莲公主紧紧的攥起拳,下颔抬的高高,不愿在那个女人的面前失了风度。
她微微一笑,极美,望着冷夏点头:“多谢夸奖。”
寒风带着些微微的冷意在海面上游弋着,杀气却渐渐的淡了下来,两个女人相互对视,只一刻后,冷夏便移开了目光,伸了个懒腰活动了活动筋骨,在这船上一等等了小半夜,从炎夏忽然变的寒冷,真有些不习惯。
莲公主眼眸一亮:“你怕了?”
东方润和战北烈,同时皱起了眉。
冷夏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半响后明白了她的意思,这女人竟然将一个对视,当做了相互间的较量?
好笑的摇摇头,她问道:“你可知道,你我之间最大的差别在哪里?”
差别?
对面的女子眉毛一蹙,我见犹怜:“你是西卫女皇,我是东楚公主?”
冷夏耸耸肩,不以为然。
蹙起的眉又紧了紧,莲公主淡淡道:“洗耳恭听。”
即便已经预见到接下来的话,未必会好听,但是好奇心和那若有若无想要与她较量的好胜心,让她选择了听。
而同时,战船上所有的人,都被激起了好奇心,竖起耳朵。
每一个人的目光注视着她,那女子负手立于船头,冷风将她的衣袂吹开,淡淡清辉下,火光的映照中,一双凤眸闪烁着幽深而逼人的光芒,似仙似魔似神抵一般的耀眼,让人不自觉的眯起了眸子。
“我的对手,可以是北燕,是南韩,是当初西卫的一干夺位的皇子,如今可以是你,是东方润……然而你的对手……”
她红唇一勾,缓缓的却铿锵的吐出:“只是我!”
三个大字落地,莲公主一怔,脸色涨的通红。
她的意思很明确,不论性别,身份,地位,只要阻碍了她的路,就是她的敌人,归根究底,她将这些人放在了眼里,却从来没放在心里。
而反观她自己,从一开始便将那个第一个制作出炸弹的慕容冷夏当做了对手,她想和她一较高下,她挑衅她,得意洋洋的制作出了第二枚炸弹,傲然的给她送了过去示威,满心满眼都是对方看到炸弹之后的自叹弗如,然而对方……
从始至终,就没有把她当盘菜!
没有什么比这更让人羞愤!
莲公主强自镇定的抬起头颅,直直的对视着对面的女人,不让自己落下丝毫的下风,然而她忽然睁大了眸子,不可置信的惊呼一声,这呼叫还来不及发出,已经淹没在了剧烈的破风声中!
噼噼啪啪!
只见对面那方才还笑意盈盈和她闲聊的女子,竟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玉臂一挥,手中那个她送去的炸弹不知什么时候,在背后点燃飞了过来!
引线在半空烧灼着滋滋作响,发出明烁的光亮,眼看着炸弹就要落入船上,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东方润还有心思轻笑了一声。
他呢喃道:“还真是她的风格啊!”
话落,脚尖腾空猛的飞起!
半空中月白的身形如电,一脚踢开这引线还只燃烧到一半的炸弹,就在这时,对面的三十万大军一波一波的松开了手中的弓,乌压压的箭头在月色下闪烁着冰冷又狰狞的寒芒!
大片大片的朝着他席卷而来!
面对这样高密度的箭雨攻击,东方润也不敢轻敌,一把软剑自腰间抽搐,挥舞的密密成风,将射过来的流矢成排的击挡开……
叮叮当当……
清脆而尖锐的声响,不绝于耳。
轰!
天空中那炸弹终于烧完了引线,似一团烟花般猛然爆开,巨大的声响震耳欲聋,蘑菇云一般的黑色烟雾升腾而起,那威力之强之猛,直吓的两方将士呆愣在了原地,直勾勾的盯着那如黑龙一般升上天际的滚滚浓烟,冷汗不自觉的刷刷淌出了脑门。
每一个人都在后怕,若是这东西爆炸在船上,那么……
想都不敢想!
只这一耽搁的功夫,东方润轻身落于甲板,衣衫上依旧有不少的划痕,左臂最为严重,流出一道深深的血痕。
冷夏抬眸望了一眼天上的浓烟,耸耸肩极无辜:“我试试威力如何。”
话音落,对面的东楚将士差点一口血喷出来,你他妈的试试威力,就把这变态的东西往咱们船上扔?
这不要脸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