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怼?又说奇怪之语,罢了,早些歇着吧,齐王这桩婚事可不好弄。”凌长河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悠悠哉哉地走了。
直到第二日去官媒所,两人才知道大理寺卿亲自前来之事,柳湘更是想起来就觉得离谱。
“你们有所不知,那大理寺卿坐在厅堂里如同坐镇金刚,姐妹们连路过都轻手轻脚,大气不敢喘,不是说大理寺繁忙,刀尖舔血?我看这位柳大人倒是闲。”
柳湘本来就喜欢损人,一想到昨天全所上下陪着这位大理寺卿不得自在就来气。
“这位大理寺卿尚未续弦,难不成也想咱们给他说门亲事,那满身的煞气啊,上面又没有父母做主,底下又有个孩子,坐在咱们这也没用,哪家高门愿意把女儿嫁给他?”
“盛京城里大理寺卿克妻的风声极响亮,真不知道谁能成为这个不怕死的。”
柳湘说得兴起,没发现凌不语和魏妩的神色都有些不对,魏妩更是急使眼色。
“柳娘子说得极是。”
一道冷洌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柳湘汗毛炸起,天杀的,真是不能背地里说人,青天大白日的,这位大理寺卿怎么又来了?
这句话真不是阴阳怪气吗?柳湘的脸直抽抽,面色涨得通红,不过到底是在太上皇后身边伺候过的人,转瞬间就调整好脸色,转身之时面色已经变得从容:“妾身见过柳大人。”
“柳娘子不必寒暄,刚才所言本官听得清清楚楚,的确如柳娘子所说,本官素来有煞星、孤星之名,当下盛京城没有人敢把女儿嫁给本官,除却卖女求荣外。”
不顾姑娘死活的那种想必也是不入流的家族,大理寺卿自然不会放在眼里。
柳湘还从来没有过这么尴尬的时刻,天晓得这堂堂的大理寺卿在昨天吃了闭门羹后怎么还会主动前来官媒所,她昨日就说过,会让凌不语和魏妩主动去大理寺寻他。
始料未及,始料未及啊!
“妾身说话素来直爽,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人海涵。”柳湘心动面上不动,端得住。
凌不语暗自佩服柳湘的处变不惊,此时也适时向柳韶峰行礼:“小民见过柳大人。”
“民女见过柳大人。”
“咳,柳大人,这两位便是官媒所的凌不语及魏妩,也是大人所寻之人。”柳湘的反应快得很,立马侧身道:“大人,还请里面叙话。”
柳韶峰眉眼如刃,眼神冰冷地扫过柳湘的脸,嘴角微动:“嗯。”
天杀的,要折寿了!不愧是有煞星之名,这眼神扫过来就像冰块似的。
凌不语在心中大笑,这就是柳湘的社死时刻了。
几个人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进了内室,柳湘赶紧去布置茶水,魏妩也去帮忙,两人凑在一起,柳湘拍着胸口道:“看到没有?杀气腾腾,还好他有正事要办,没收拾我。”
“身居高位者有欺凌弱小者,也有不屑一顾者,祈愿这位是后者。”魏妩笑着安抚道:“姐姐不觉得奇怪吗?他为何主动前来两次?”
“可不是,昨天过来等了你们许久,天都黑了也没走,他不走,我们哪敢动。”柳湘也觉得纳闷:‘你们昨天到底跑哪去了,四处寻不到人。”
“说来话长,以后再表。”魏妩的嘴巴封得严实:“赶紧奉茶。”
柳湘是不想待在里面的,反正人家要找的也不是自己。
房门紧闭,柳韶峰居于上位,凌不语与魏妩列在下首,一左一右,面前热气缭绕。
“两位应该知晓本官过来是为何了,昨日紫宸殿上陛下将御史大人被暗害一事指给大理寺,事关朝廷正三品命官,还请两位知无不言。”
凌不语未出声,此事移交给大理寺早在预料之中,也幸好他对柳韶峰有所了解,此人并没有在朝中站队,唯皇帝马首是瞻,深得端木崇重用。
或许,这就是皇帝明知道他自己是始作俑者,却能让柳韶峰接手的原因。
凌不语心中突有定论,也在此时,魏妩看过来,两人目视之下竟有心有灵犀之感,看来他两人应该是想到一处去了。
凌不语别开眼神,将当夜的情景先掠去细节讲了一遍,与两位府尹所说无甚差别。
柳韶峰听完没有出声,凌不语突看向魏妩,魏妩似有所感,微微颌首,两人同时起身!
“我二人有事要禀!”
柳韶峰问道:“还有何事?”
“聂大人虽然擦伤,并未伤筋动骨,之所以卧床养病,此事有我二人之过。”凌不语抬头道:“是小民建议大人佯装。”
“是民女以口技配合,坐实聂大人重伤之事。”
他二人一唱一和,老实交代得彻底!
柳韶峰堂堂煞星都听得怔住,哑然失笑,正要说话,凌不语又抛出重磅之言。
“此事陛下也知晓。”
这下柳韶峰笑不出来了,手指轻弹,凌不语又说道:“陛下还曾出宫探望聂大人,小民与魏姑娘均在聂府见过陛下,陛下并未怪罪。”
“好一个状元郎,这是用陛下来压本官?”柳韶峰轻笑出声:“你可知本官素来有煞星之名,手上沾染的人命无数?”
“大人该杀应杀之人。”凌不语断然道:“小民与魏姑娘均不在此列。”
柳韶峰虽是杀神,但也是个有脑子的,否则也不会三十有余就坐到这个位置,凌不语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要是还悟不到就是愧对于自己。
原来陛下知晓,既是知晓依旧在紫宸殿上故作不知,任由事情发酵,这意味着什么呢?
结合最近朝中与后宫的变化,不难推测得出来。
“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