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不急不躁的凌不语看着倒更有主导权的样子,这一下子也不慌了,挺直腰杆站在凌不语身后,他也是个乖觉的,听上峰说了今日的事,对凌不语十分殷勤。
汉斯看着这年轻人,这个与自己世界的人截然不同的年轻人,今天白天的经历让他们十分难忘,但也感觉受到了轻视,他们并不是主角,被冷落在一旁。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国度,这让他们坐立难安,这时候能有一个通晓他们语言的人在十分重要,他咬咬牙,说道:“我明白了,这扇门决定了我们接下来的际遇。”
“正是这样,汉斯先生,你们花了半年的时间,一定不想空手而归,但你们必须晓得一个道理——谁的地盘谁做主,你们安心住在这里,才能享受宾至如归。”
“这里对你们来说是一个新奇的国度,在等待货物到达以前,我会带人们领略这里的风光,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我本人还有别的职务在身上,不可能全天作陪。”
汉斯不免失望,又听到凌不语说道:“这里有专人招待你们,如果你们不能通过语言沟通,可以通过绘图的方式,我会让人给你们准备笔墨。”
“若是有事找我,可以通过预约的方式,我会按约定的时间过来。”凌不语说道:“至于接下来的交易,这一切取决于你们带了什么过来,有没有交易的价值。”
“而且也要按我朝的规定缴纳关税。”凌不语说道:“我们还有一句老话——入乡随俗。”
汉斯皱起了眉头,原本准备好的一通牢骚被狠狠地按下去!
“所以,汉斯先生现在还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凌不语堆起了笑容。
汉斯像吞了一万根针般难受,此时居然说不出话,好半天才说道:“我原本想问交易的事情,你们既然要等货物到达再说,那就等着吧。”
“我们要先休息几天,再说出去转转的事。”汉斯咬牙道:“会提前与你预约。”
看这西洋人咬牙切齿又没有发作的样子,一边的鸿胪寺官员心下满意,也不枉自己跑了一趟,这麻烦看来是解决了,送凌不语离开的时候千恩万谢。
“凌公子,在下姓林,林正,此次大人着下官负责这帮西洋人,以后还需要多多仰仗凌公子,不对,应该称凌大人了。”
林正是鸿胪寺里等级最低的九品小官,凌不语七品,在他面前,林正还真需要称下官。
凌不语有些恍然,这迟来的七品终于让他感觉到了官场的严酷,他一拱手道:“林大人客气了,这帮人高高在上,切莫随了他们的气焰,否则后患无穷。”
“凌大人的意思是?”
“满足基本的需求就可以,别的请求只要不合理的一律拒绝,这些人吧……骨子里就是欺强凌弱的特性,虽说我们待客要令其宾至如归,但他们不会领这个情,倒觉得我们好欺负。”
凌不语是什么人啊,对后来的历史那可是如数家珍,这帮后来的对头骨子里是什么德行他一清二楚,说一套做一套,就是两个字——伪善。
要说什么还能让他们折腰的话,也只有两个字——利益。
这帮人就是记打不记吃,凌不语这一交代,林正有些惊愕,这,认真的?
他们负责接待外邦来使,一向是有多热情就有多热情,就算遇到刁难,那也得当面笑嘻嘻,要骂也找个没人的地方偷偷骂,这凌不语是个特例,居然要求这么招待?
林正有些腿软,凌不语扶住他的肩膀:“放心,有我担着呢,毕竟如今只有我通晓他们的语言,等驯服了他们,以后这一桩也翻得过去,翻不过去,还有我顶着。”
林正一想,好像是这么个理?
要是按凌不语的来,他们就不用受这鸟气,这帮人说话的姿态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好像高高在上,呸!林正打定了主意,坚定道:“下官晓得了!”
天色都晚了,要不是肚子里填了一肚子的小吃,凌不语的肚子早就应该开始抗议,他这才告辞离开,回到凌家夜是真的深了,没想到还有访客。
柳韶峰端坐在厅里,凌长河已经陪着说了好一阵子的话,实在受不了他这冷洌的气质。
见孙子回来了,赶紧把客人留给他,自己先撤了。
“柳大人怎么现在过来?”凌不语说道:“端王府那边的事都结了吗?”
“那边容不得我插手,自有陛下的旨意。”柳韶峰峰轻描淡写地说道:“我这是连夜去通知卢峰的家眷离开都城,陛下念他有气节,此次还私下给了一笔,让孤儿寡母好过些。”
“为何要离开?”凌不语愣了一下。
“卢峰自己可以为了端王慷慨就义,但还没有浮现水面的人依旧在,一个卢峰还不足以完成这么多事,余党仍在,卢峰的枕边人知道的事情应该不少。”
“这些人一个个看着大义,怎么可能真的不顾及双亲妻儿,卢峰想用死来保全的难道是端王吗?这家伙心里门清,事败之时他在殿中,如何能逃得过一死?”
“他要护的是自己的家人,既然如此,其家人应该知道不少内情,我过去与他们做了一番交易,拿到了一份名单,他们立下此功,也值得陛下手下留情。”
妈的,凌不语难得骂了一句,还以为自己算是个精明人了,这一个个够贼的。
连死都能拿来当筹码,不过也是,皇帝和太上皇今天暗地里一场交易,又有多少是摆在台面上的,靠的全是默契,这又给凌不语结结实实地上了一课。
“柳大人这次立下大功,可以一洗前耻了,”凌不语指的是敌国死士猝死在大理寺的事,柳大人可是实打实地挨罚,屁股蛋子都被打开花,“可放宽心了。”
那敌国探子拔除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