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轻巧地避过,反问道:“要是早知道,我们何必吃这么多苦头,绕这么一圈,当下不就是正在试验中嘛,发现错处再及时修正,直到得出正确的结论为止,王爷莫急。”
齐王也觉得费劲,但之前看过那燃烧的情景,虽说威力不够,但也知道要是真的造出来和西洋人一样的玩意,才是真正的无后顾之忧。
也庆幸这些材料元昌朝都有,不必求爷爷、告奶奶,而且现在最累的其实是凌不语。
“罢了,罢了,费劲就费劲些吧,按照你说的走就是,不过咱们成天待在这里,闻的这味道让人胸口不适,你可有法子?”齐王觉得身上都是一种刺鼻的味道。
呆在这里还不觉得,刚才走出去有工部的下属闻到他身上的味道都来问为何,齐王这才发现身上一股子硝烟味,这不是自暴痕迹吗?
身上沾味儿倒没问题,凌不语更担心粉尘对身体的危害,其实已经在着手制作防尘面具。
他这话一说,齐王的心思才放下,拍着胸口道:“就知道你小子能信得过。”
刚才那个拿脚踹人的好像不是他一样,凌不语正要说话,外面传来叩门声,还有一道声音响起——“大人,鸿胪寺派人传话,那帮西洋人想找凌大人过去。”
凌不语现在一人多用的事整个工部都知道,还有好奇的人询问过他西洋语要如何学。
他现在哪有功夫研究这个,只说等太学复兴之后自有安排,他现在得先忙工部和官媒所的事情,甚至对西洋那帮人,他都是放在最次要的位置。
“知道了。”
外面的人不能擅自进入,齐王应声以后就听到一阵远去的脚步声。
凌不语暗骂一声麻烦,自己这一身硝烟味儿一定会露馅:“王爷,我先回府沐浴更衣。”
“嗯,看来以后得在工部备些你的换洗衣服以备不时之需,日后晚间回不早,还得应付这帮西洋人,又不能在他们面前露出马脚。”齐王关切道。
看吧,就知道齐王只是装作纨绔,其实该懂的都懂,在西洋人面前要做戏也是知道的。
“多谢王爷,”凌不语飞速回府,沐浴后换了衣衫才去驿站,碰头的还是林正,两人都算是熟人了,凌不语也不客气:“他们又出什么幺蛾子?”
“这次应该是正事,市舶司也来人了,那边的大人说是要与这帮西洋人解释清楚贸易关税的事,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林正说道:“来人姓吕,吕方,吕大人。”
哦,那就是让自己做个单纯的翻译了,正好,自己刚入股了路青云的海运船队,也可以趁机了解一下相关政策。
凌不语进去的时候,那吕方明显一脸的不爽,显然没把他放在眼里,凌不语也不急,现在看在皇帝的面子上还能给自己脸色看的人可不多了。
“吕大人,这位就是凌大人了,也是我朝目前唯一一名懂得西洋语的大人。”林正故意强调道:“大人如今身兼三职,刚从工部赶过来。”
“是吗?”吕方说道:“可却还有时间沐浴?”
“身上有味前来见大人及外宾有失礼仪,”凌不语说道:“至于是什么味道,事关工部机密,恕不能向大人道来。”
一名话把吕方堵得无话可说:“你来了就好,正好我们要向他们宣讲本朝的海上关税之事,劳烦凌大人翻译一下,为以后做个准备。”
这关税说来也是历史悠久,起源要追溯到春秋时期鲁国的大夫臧文仲,臧文仲为弥补财政不足,在鲁国设了十六个收税的关。
这十六个关是诸侯各国交往的必经之地,商品与人员流通必定要经过, 以前互相往来多,所以这一笔收益十分可观,但此举无疑是与民争利,弊端也不少。
后来西汉初年为了活跃经济,关卡被撤,关税撤免,直至对外贸易兴盛,关税又东山再起,凌不语对另一个空间的关税了解就只有这么多了。
而在元昌,有从量计征和从价计征两种关税方式。
从量计征是针对可分割、可储存的实物商品如布匹、丝织品、粮食、茶叶、金属等以商品货物的数量或重量为计税依据,征收实物关税。
而对骡、牛、猪、羊、鸡、鸭、皮革和药材等不能分割的商品,以实物形式征收关税不现实,只能从价征收,即以商品货物的市场价值为计税依据,以货币形式来征收关税。
关税税率一般为一成,但有些特殊的商品税率极高,要实行累进税率,比如粮食、盐等需要垄断的商品,出口也需征税,主要为了防止外流。
而市租以市租以买卖成交额为计税依据,市租率约百分之二,这是城中的商户零售的税率。至于海上贸易的关税则又有不同,市舶司今日是有备而来。
从陆上关税到市租都讲得清清楚楚,那汉斯倒也听得认真,还用纸笔做记录,讲到海上贸易关税时更是竖起了耳朵。
“汉斯先生生,我朝向外商征收的关税名为下碇税,外商交纳舶脚之后,可以在境内自由贸易,税点与我朝地上的关税一致, 为一成,但不从量,只从价,另外,本朝设有六个商贸码头,由地方管理。”
“以前曾有外商试图以行贿地官方员来避税或逃税,恕我提醒一句,若有此等行为是触犯我朝律法,无论是我朝的地方官员,还是行贿之人,都将问罪。”
“还请汉斯先生牢记这一点,切莫行错道,另外我朝还有互市监管理陆路的外商贸易,会对外商进行稽查,此举只是为了防止偷漏国税、逃避赋役、拐卖人口,以及查清来自境外的破坏活动,实行严格的过所制度。”
“过所,这是何意?”汉斯的眉头越皱越紧。
还能是什么,就是针对外来人的人口登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