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不语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当天晚上睡得极为舒服,第二天一早却听到院子里有人说话,凌家还有人比自己起得更早?
等他爬起来,洗漱完毕,走进院子一看,脸便黑了几度,来的正是自家那个不怎么亲近的大伯和大伯母,一见着他,两人都笑得像朵花儿。
站在一边的高凌赫脸早黑成锅底,祖父凌长河也是板着脸,双手束在身后,一脸不悦。
偏偏这两位始作俑者像没事人一样,全当看不见这样的脸色,朝着凌不语走过来。
“不语啊,听闻你如今高升,真是可喜可贺,今晚在云风楼里替你摆上一桌,为你贺喜,你可千万要到场。”凌安一脸得意地说道:“那云风楼可是达官……”
“大伯父有所不知,那云风楼是我与郑国公合伙开设,本就是我的资产之一。”凌不语打断他的说话,“当年困顿不堪,笔墨都难以维持,因缘际会认识郑国公才有这般造化。”
“说郑国公是我再世恩人都不为过,”凌不语眼瞧着大伯父的脸色越来越垮,笑着说道:“当年的我何尝不希望有亲人能出手相助,可惜出手的只有我的姑姑。”
“大伯父如愿娶得官家女,就把自己的父亲、妹妹与侄儿抛到一边,如今我也是官身,长大成人,也就不稀罕以前未得到的亲情。”
“想必当初我中了状元,大伯父就该来的,但为何没来?那是因为我入了官媒所,不过一白身,不值得,一转眼间过了这么久,我有了新的造化,二位就闻风而动?”
凌不语嗤笑一声:“附近的街坊有眼睛,有耳朵,多久没见过两位,这两日间却得见两次,想必心中有数,两位仅是我的伯父,并非我父母。”
“当朝律法也没有规定侄儿对伯父、伯母有赡养的义务,所以总结来说,我们仅是亲戚,这亲戚的亲与疏全看过往,我们哪有什么过往啊,伯父。”
凌安的脸一阵红,一阵白,所有的话全让这小子说完了!
他本来就精明,岂能不晓得他话里的意思,直接挑明过往他对侄儿、父亲不理不问,并未在他们危难之时伸以援手,只顾过好自己的小日子。
如今他们过得好了,与自己无关,而且他也不惧怕自己会败坏他的名声,这条街的街坊都可以为凌不语作证,此前他们从未来过,显然毫无交集,现在是闻风而动。
这一对比,凌不语对他们冷淡有缘由。
凌长河重重地松了口气,就知道孙子对付长子这种人有绝招,三言两语就把他们的路堵死了,大清早起来迎来这两口子,他心气也不顺。
人家说养儿防老,结果呢?帮他娶了媳妇以后就闹着要自立门户,要分家,分就分吧,分完以后只以岳家为主,成天围着那边转,把自己家忘记得一干二净。
弟弟弟媳妇意外身亡,他这个做大哥的无动于衷,侄儿天赋异禀,却苦于没有足够的银两上书院,他求到长子面前,长子却冷眼旁观。
幸好孙子是个给力的,不用去书院照样识得四书五经,顺利启蒙,待大一些更是有各种奇缘,顺顺利利地完成学业,备战科考。
他们不曾在凌不语成长的路上添加助力,现在等果子熟了想来摘现成的?门都没有!
“大伯父,大伯母,我凌不语也不是什么格局大的人,儿时的经历仍萦绕在心,实在难以忘记大伯父对儿时的我的冷待,再加上云风楼的饭菜我都吃腻了,就不赴约了。”
什么恭贺之宴,多半是打着如意算盘,不知道又请了什么人,或是替他岳丈拉线,凌不语只怨自己太聪明,能早早地预判,这样或许少许多乐趣,但能减少麻烦。
“侄儿你怎么能这么无情呢?”那位长相秀丽的大伯母突然尖着嗓子说道:“我们家以前也有难处……”
“若侄儿没有记错,大伯母嫁与大伯父时父亲就是七品官员吧?”凌不语说道:“不知道如今在哪里任职,官至几品了?”
凌长河险些笑出声,他那位亲家自视清高,一向瞧不起他们这落败的门庭,但是自己官运却不怎么亨通,至今仍是七品。
对于白身的长子而言,那不管是七品还是八品,都是官老爷,能不把岳父捧在手心,对生父冷漠?现在看着儿媳妇说不出话来的样子,凌长河心里大呼痛快!
大伯母的眼皮直跳,凌不语也不负她所望,慢悠悠地说道:“我算是朝堂晚辈,刚被陛下提点过,就不好与官场同僚过往甚密,以免招来不必要的麻烦,大伯母不必费心了。”
高凌赫嘴角一翘,嗨,真当他们公子是好捏的玩意呢,上门自找晦气,活该!
凌安咬紧牙关,还想再说几句,凌不语抬头望天:“哎呀,这天也不早了,还急着上值呢,难为两位长辈赶这么早过来,以后就不必如此为难了。”
说完,凌不语直接奔向膳堂,头都没回一下。
凌长河见状,叹息道:“早干什么去了,但凡你们以前有点良心,就算不多,不语也能记住你们的好,如今只会惹人厌烦,平时既然不愿意往来,那就继续!”
高凌赫见老爷子要走,也快步跟过去,还不忘记扯着嗓子说道:“还是姑小姐靠谱,要不然公子也不会连夜从珍宝阁挑那些东西送到江南,要给姑小姐报喜。”
珍宝阁,凌安夫妻俩面面相觑,是他们知道的珍宝阁吗?
这些年不怎么往来,居然不知道凌不语暗地里攒下了这么多家财,还有郑国公关系亲密!
无人搭理,夫妇俩灰溜溜地离开凌宅,等坐上马车,大伯母才懊恼道:“真是羞人,这凌不语也是个狠人,居然丝毫不顾忌你们的伯侄身份。”
凌安涎着脸说道:“夫人不急,以后我常回来走动走动,总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