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心些,别被浪打下去了。”
虾蟹二人把舢板系住,利用捕鱼的捞网拖了几具刺客尸身,摸索半天,只找到几张泡烂的银票,还有杂七杂八的瓶瓶罐罐。
也算有些收获。
“虾头,我拉泡野屎。”
阿蟹捂着肚子,他脱去奴户之身,被安排在长顺叔家里,连着吃了好几顿油水足的伙食,一时竟还有些不适应,常常闹腾。
“找个顶风的地方!”
虾头捏着鼻子,哼哼唧唧,他正拿着瓶瓶罐罐挨个瞧,其中不少字都认识。
“金枪大力丸,干啥用的?”
……
……
阿蟹钻进林中,刚脱裤子露出两片腚,一声怒喝吓得他瞬间站起:
“你小子往哪里蹲!”
原来草丛里趴着一条大活人,蒙面的黑布被扯下,露出蜈蚣似的刀疤丑脸。
胸口的衣服裂开狰狞口子,皮肉翻卷,深可见骨,触目惊心。
“你你你你……”
阿蟹夹紧双腿,涌上来的屎意都硬生生憋了回去。
“再喊一巴掌拍死你!”
刀疤大汉语气很凶,可说话颇为费劲,像一口破烂布袋,进气少出气多。
“差点拉老子脑袋上,没死在高手剑下,反倒被你一泡屎埋了,传出去,真就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阿蟹两只手提着裤子,不知该如何是好,这人瞅着绝非善类。
“真他娘倒霉,某家就凑个热闹,人影还未看清,就擦着一道剑气,差点被开膛破肚。”
刀疤大汉骂骂咧咧,招呼道:
“小子,往你左手走一百步,那里有个被一剑腰斩的倒霉鬼,你看有没有金疮药、生肌膏之类。”
阿蟹缓缓地挪步后退:
“前辈,我不认字。”
刀疤大汉嘶嘶喘气:
“别跑,你帮某家一次,你要什么,都可以得到!钱财?女人?想不想扬名立万?富甲一方?”
阿蟹摇摇头:
“这些我都不要,我只是个养马的奴仆。”
他听丁家的老马夫讲过,横财伴随横祸,这片林中血流成河,必定发生过大事。
看刀疤大汉的穿着打扮,好像被自己和虾头捞起的刺客。
这种人,绝不能救。
若非害怕被一巴掌拍死,阿蟹保准拔腿就跑。
“也是,你面黄肌瘦,气血贫瘠,不像好吃好喝养出来的大户子弟。某家可以传授你武功……”
刀疤大汉继续利诱。
“武功!”
阿蟹眼睛似乎一亮,问道:
“前辈能教我什么?”
果然是乡下小子。
刀疤大汉冷哂一声,艰难吐气道:
“开碑裂石的铁臂拳,游墙飞掠的草上飞,足够你受用了。”
阿蟹又像瞬间没了兴致:
“这些东西,黑河县的武馆也有教。”
刀疤大汉额角一跳,区区养马的奴户,胃口还不小。
“你如果愿意拜某家为师,传你压箱底的独门功夫。”
阿蟹黝黑脸皮上闪过一抹明显喜色,赶忙跪下: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刀疤大汉气血虚弱,强撑作出高兴的样子,催促道:
“快些去,这些江湖人身上多半带着伤药……”
阿蟹依从所言,往左手行一百步,果然看到被分成两截的尸身,肠子流了一地,极为血腥。
他往年在丁家看过杀年猪,倒没啥反胃恶心,揭开衣服仔细摸索,发现两个小瓶。
“师傅,没有药。”
刀疤大汉心下一跳,又费力喊道:
“那你再去前边那棵大树底下,应该还躺着一人,找找看。”
阿蟹大声应是,又装模作样搜了一顿:
“师傅,只有一对兵器……”
刀疤大汉嘴唇发白,怀疑这小子是不是故意耍弄,怎么可能连续两人,都无伤药。
混江湖,做刺客,谁能保证没点伤势。
阿蟹急忙跑回来,满脸真诚地把刀疤大汉搀扶坐起,随后道:
“师傅,我看河边飘着一具尸体,你且等着!”
刀疤大汉斜睨几眼,按住杀心,这小子呆头呆脑,黝黑似炭,不像满肚坏水的奸猾之辈。
他和颜悦色道:
“速去速回,实在不行,你回县上,给某家抓药……某家的奔浪潮涌十二掌,还等着传你呢。”
阿蟹用力点头,没过多久便跑回来,激动叫道:
“师傅,徒弟找到一瓶。”
他献宝似的,双手奉上。
刀疤大汉接过,上面未写名字,可能被水泡烂。
他拔开塞子,倒了两枚圆滚滚的药丸子,许是心中有所提防,并未直接服用,轻嗅两下,并未觉察出毒性之物。
“好徒弟!”
刀疤大汉顾不得许多,仰头吞咽下,他尚存几成气血劲力,熬炼药丸不成问题。
倘若这小子当真居心不良,到时候拼死也要拧掉对方脑袋。
两颗药丸子甫一落腹,瞬间迸发滚滚热流,刺激体内气血涌现,令虚弱的躯体一震。
“咦,真是疗伤好药,见效如此之快……”
刀疤大汉略微惊讶,但紧接着他就感到不对劲,这气血奔涌的地方有些古怪,怎么是朝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