招招手,随口捧两句秋长天,把人架上去再说。
“我时常听师父提及秋叔,当年游历义海郡、天水府,威震伏龙山,名传怒云江,可谓惮赫千里,叱咤风云!”
白启素来擅长揣摩师父心思,如何领会不到宁海禅的话中深意,赶忙打蛇随棍上,不吝溢美之词。
“伱这徒弟,做事性情……真是一个模子刻出来!”
这位秋叔,瞧着也是超拔脱俗,气度非凡,怎么就跟师父厮混到一起了?
横了一眼看热闹的宁海禅,秋长天仰面叹息,这一趟黑河县来的真不是时候,亏血本了!
他指着门外的那头毛驴:
“白七郎是吧?作为长辈,头回见面也不知道该送些什么。
金银太俗气,宝材太市侩,难以表达心意。
瞅见那头驴没有,它跟着我十七八年了,渐渐通了灵性。
你牵走,方便以后代步赶路,若是饿了,还能做几顿驴肉火烧填饱肚子。”
白启转过头,还未接话,那头毛驴就脚底抹油,一溜烟儿跑出老远,长脸呲着大门牙,骂骂咧咧道:
“秋长天你个杀千刀的!出门遭雷劈!”
宁海禅亦是眼角一抽,这厮当真抠门到家了,再想榨出几两油水难如登天。
“多谢秋叔,心意领了,这驴与秋叔你的情分如此之深,我哪能夺人所爱。”
白启瞧着跑得比他施展白猿功还快的毛驴,估摸着不比八岁的蛟妹差多少。
“开开玩笑,秋某人不似你师父,自诩两袖清风,实则穷酸得很。我前阵子给人算卦,刚好得了六两六的龙纹铁精。
听闻你还跟黎老头学打铁,日后手艺成了,铸一宝兵用得上!”
龙纹铁精?
白启心头一跳,这可是好材料!
锻打兵刃的时候,只需添加些许,便可以增添灵性,孕育龙纹,使其具备神异效果,进而让锋锐、硬度、韧性,都提升一大截。
堪称大匠的心头好!
“这……怎么好意思。”
白启搓搓手,两眼巴巴望着秋长天。
“都是身外之物,不值一提。”
当着宁海禅、老刀,还有白启的面儿,秋长天脱下鞋,抽出软垫,从里面摸出极为平整的龙纹铁精。
如同鎏金一般,洋溢着耀目光彩,蜿蜒曲折的龙纹盘绕,蕴含深厚的非凡灵性。
只不过……味儿稍稍有些重。
“果然,能跟师父尿到一个壶里的,绝非正常人。”
白启面皮轻抖,谁会把这等铸兵宝材藏在鞋垫底下?
也不嫌硌得慌!
“我就知道刚才没搜干净,把另一只鞋也脱了,看看还藏着什么好东西!”
宁海禅则不以为意,让老刀收下龙纹铁精,顺势再擒住秋长天,将其又扒拉一遍。
“师父,手脚轻点,别弄伤了秋叔。”
白启在旁出谋划策:
“除了鞋底,袜子、头发丝,最好都检查下。”
……
……
约莫半刻钟,秋长天终于变得一穷二白,仅剩那点儿家底,也被宁海禅师徒搜刮干净。
“老秋,这些年越混越差了,以前还能弄到几颗四练宗师吃的大丹,现在怎么都是些零碎货色。”
宁海禅清点收获,略显不满意。
“打从怒云江水君宫不许我进门,搞钱的路子就少了大半。再者,你非得金盆洗手,不然凭借咱俩的本事,遍地都是财神爷!”
秋长天抱怨道,当年闲着没事四处晃荡,若无这厮保驾护航,早就嗝屁了。
于是,他默默地宽慰自个儿,千金散尽还复来,送给宁海禅与接济乞丐没啥差别!
“答应师父,修身养性,况且打打杀杀,不适合我这种儒雅随和的性子。”
宁海禅岔开话题,不欲多言:
“赶紧起来,给我徒弟断一断命属的正偏之相。”
秋长天穿好鞋袜,掸了掸灰尘,捋好散乱发丝。
光看卖相,这位观星楼的顶尖真传绝对比街头摆摊的瞎子强上不少。
他让白启坐在正厅,让其手掌蘸墨,于白纸上印出纹路。
太虚烛息法眼的观照之下,足以让秋长天省掉命香、五牲血那等勾动科仪的繁琐流程。
“唔,正印无误,与我适才所瞧的别无二致,乃是烈火锻金的铸印之相。”
秋长天指着手掌交错纵横的纹理线条,双目如蕴灵光烁烁生辉,寻常人无法洞悉的命属印相,清晰地呈现于眸中。
“你看,你的金与火恰到好处,不增一分,一减一分,这是难能可贵。许多人的正印,也有金火之性,可往往或多了,或少了,反而不美。
金不炼不成器,聚金无火,便是顽铁,资质就愚钝;火势过大,金易消融,寿命不长,容易夭折。”
白启似懂非懂,他对于命属玄理这方面,了解不多。
但大致意思明白了。
好!很好!非常好!
“秋叔,可能大富大贵?”
白启问道。
“可。”
秋长天颔首。
“可能福寿绵长?”
白启再问。
“也可。”
秋长天再颔首。
“可能得道登仙,长生不死?”
白启最后又问。
“你趁早洗洗睡。”
秋长天呸了一声,这小子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