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为了掩饰道尘珠的存在,必须质疑道:“若是我等杀他的时候,忘记了来意,甚至你都忘记了我的身份,那该怎么办?”
“我来此地用间,难道就不害怕遇到幽忘老魔,被他窃取了真正的记忆?”姬眕道:“白虹剑气,意在剑先。只要一剑在手,无论被窃取多少杀意,都能凭着剑法的本能而动,只要在出剑之时忘却一切,眼中只有目标,自然不怕他搞什么鬼。我记得,你也得了此剑的几分精髓。”
“忘战而剑极是凶险,全心投入斗剑之中,只怕会忘了后路,失去了一剑不成,立即远遁之念。”
钱晨已经隐隐赞同了他的看法,但还是转圜了两句道。
姬眕施施然道:“刺杀那几位老魔,有何人不是凶险万分。我等和幽忘交手,至少要三个呼吸才会有人发现。九个呼吸之后,才有魔头来援。而其他人只怕更加短暂。”
“九个呼吸,很难杀得了此人。”
钱晨习惯性的谦虚,其实此魔最大的能力被自己克制,钱晨只需七个呼吸便能将之斩杀,但如此,谁都会知道他身上有秘密,他假装犹豫片刻,把一枚印玺交到姬眕手中,道:“将此印放在祭神台上,至少能为我们争取三刻时间!”
“元阳帝印…”姬眕看到了印玺上的刻文,不禁面色古怪。若是真有元阳帝印在手,那还啰嗦什么,一印砸下去,整个洞天只怕都要崩溃。
“仿制的!”钱晨不得不提醒道:“此乃罗天法器,会引动祭神台的异变。”
姬眕将信将疑,将之收下。
两人议定后面的行动,钱晨突然笑了起来,那笑容十分浪荡,叫姬眕背后汗毛竖起,捏住手中飞剑道:“你干嘛?”
钱晨笑道:“你不觉得这样出去容易引起别人的怀疑…”姬眕眼睛圆瞪,不禁失色道:“糟了!我的清白…”钱晨整理了一番身上的僧袍,带着一脸满足之色,大摇大摆的就走了出去,姬眕在背后看的两眼冒火,偏偏没有任何理由阻止,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个贱人败坏自己的清明。
就算卧底魔门,他也未曾如此狼狈屈服过,姬眕之名,未曾有恶迹彰显,不然也不会被老魔们怀疑。但今日过后…一世英名具丧!
魔道中的勾心斗角未曾击垮他,但正道这边的卧底同伴,却差点让他丧失了为间的决心。
“这就是天道给与我的考验吗?”
姬眕扯着衣领,犹如被人糟蹋的小媳妇一样悲愤仰头,叩问苍天。他忍辱负重,缓缓走出石窟,便看到外面的九幽道弟子皆面色古怪的看着自己,目光之中,有鄙夷,有敬佩,有同情,有了然,有怜惜…
姬眕皮面如火烧了一般,他只能死着个脸,一步一步走向自己的石窟,敏锐的灵觉感应到很多人盯着自己的屁股,让姬眕差点炸开。
我裂开了啊!
姬眕内心咆哮,恨不得去跟钱晨拼命。
祭神台左近,一处黑雾笼罩的石窟之中,两名看守再次的弟子心中犹疑:“我们在这里干什么来着?”但很快他们有脑袋放空,忘记了这个疑惑,如死木一般站着,只感觉脑海里的东西越来越空,渐渐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
这时候,一位背着古琴的男子走过他们身前,两人也不奇怪,只是眼神放空。
姬眕闭着双眼,心神紧守着手中的飞剑,他自百丈之外便认定了这一个方向,闭上双眼,不看周围,径自走了下去,心中所有念头都系于一剑之上,根本不受那盗取记忆念头的黑雾影响。
“我如果叫他一声,会发生什么?”走在最前面的钱晨不禁有些好奇。
“嵇眕!广陵绝响,聂政之勇!”姬眕猛然睁开眼睛道:“你干嘛?”
随即他眼神一散,又忘记了什么,身上的一线剑光闪回,眼睛不知什么时候又闭上了,心神继续紧守一念,忘却了之前的所有。
“嘿嘿,有意思!”
钱晨微微一笑,感觉到一丝无形的天水流过,他以道尘珠趁机截取了一点昏黄的水迹:“忘情水?亦或是孟婆汤?这无常宗,有一丝太上这个考斯普雷狂魔的痕迹。难道真有过地府,留下了无常宗的道统?”
“姬眕此人以白虹剑意,将自己的意识锁定在将要出剑的一瞬间,无论抹去他多少记忆,都能恢复存档,随时可以出剑,这般剑术应用倒是很有趣!”
钱晨拍了拍他的肩膀,感叹道:“眕儿,我潜入此地之时,偶尔也听了几耳朵。如今你可是九幽道,不,是整个魔门八宗名声彻响的人物,许多传言,那是不堪入耳啊!不堪入耳啊!”
姬眕睁开眼睛,满是怒火死死瞪着他。
随即剑光闪回,他又忘记了一切…
钱晨才随手从他怀里勾出了一个乾坤袋,姬眕继续满是怒火的睁开眼睛,剑光又继续闪回…
“我乃是楼观道的新掌教!”
剑光闪回…
“在下李尔,曾名动建康!”
剑光闪回…
“李太白也是我马甲!”
剑光闪回…
如此三番几次之后,钱晨就差把他手中的飞剑都拿在手里把玩一番了,“我是你爸爸!”最后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姬眕差一点就把自己积蓄已久的那一剑刺了出去。
钱晨连忙摊手道:“好了好了!不玩了!”
他截取的忘情水已经够多,足够他分析一番了。
幽忘老魔睁开眼睛,其所在的石窟之中密密麻麻的散步着无数行尸走肉,那些满脸麻木的人群,环绕着他所在的石台,犹如驴一般麻木的绕着圈子,他们之中有老有少,口中都痴痴的念诵着什么。
“夫君!”有青衣妇人,眼中一点光芒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