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恙,你留下。”傅清恙随着众人说完“恭送先生”,便想离去,却被谢道韫叫住。
“先生何事?”
“随我来。”谢道韫领着傅清恙出门。
傅清恙只能把包递给祝英台,和她比划几下,交流了番眼神,就苦哈哈地跟着谢道韫离去。
“你们,在比划什么?”梁山伯憋不住,没忍住问出来。
祝英台把傅清恙包里快掉出来的书重新塞回去,笑道:“清恙托珥鸠买了只烧鸡,她可是馋了好久。”
“那现在呢?”
“现在?她怕是要哭了。她之前就唠叨烧鸡趁热吃是极美味的,可等她回来,怕是要凉透了。”祝英台说完没忍住,“噗呲”一笑,也是被自己的话逗乐了。
梁山伯也是如此,两人笑着离去。
他们身后的王蓝田鬼鬼祟祟地摸到傅清恙位置上,凑到马文才跟前献计道:“文才兄,他们提到的烧鸡,我们要不要也做手脚?”上次烧饼那事,在马文才的指点下,他们才领悟过来是傅清恙动的手脚。当时,马文才还笑着说了句“居然还会反击”。但是王蓝田看的分明,马文才笑意不达眼底,却是满眼的感兴趣。马文才,真是个奇怪的人。
马文才微眯双眼,把笔放下,慢条斯理地顺东西,没回王蓝田的话。
王蓝田却有些紧张,下意识帮忙顺东西,却被马文才嫌弃。
“笨手笨脚的,一边去。”
王蓝田悻悻放下手。
马文才瞧着被王蓝田越整理却越混乱的书,轻皱眉头,自己重新顺。看来不是他。他心想。给他顺东西的那位,很细心很有条理,可不是王蓝田这般毛毛躁躁。他偏头看向整理干净自己桌面的秦京生,正在和别人吵闹,心里冒出一个想法。难道是他?
另一边,谢道韫领着傅清恙来到尼山书院的一处凉亭。
凉亭处在书院边缘,位置偏僻,饶是经常饭后遛弯,考察地形摸鱼的傅清恙也没见过。
薄纱妙曼,抚上石桌,显得清冷又飘渺。亭子临近池塘,里面荷叶摇曳,偶有白鹤常唳。傅清恙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色,和她以前见过的风景,着实不一样。
“坐。”谢道韫伸手示意傅清恙坐下。
傅清恙的视线被桌上的棋盘所吸引,忍不住感慨:“此处风景甚好,先生找到此处,怕是也不容易。”
“多亏书院的妇人帮忙,我这才能找到这样的地方。”谢道韫笑着摇头,“我们就此处,来下棋吧。”
“好,先生赐教。”
第一局,谢道韫胜。
第二局,谢道韫险胜。
第三局,两人平局。
三局下来,天色已黑。谢道韫下的意犹未尽,傅清恙整个人累的趴在桌子上。
“不错,你的每一局,不,应该说,每一步,你都在进步。”谢道韫点评道,语气间满是赞叹。
“多谢先生高抬贵手,没让学生局局皆输。”傅清恙知道对方有意让着她。对比傅清恙的累到脱力,谢道韫则是一脸的气定神闲。
“许久没那么尽兴了。”谢道韫一改以往的成熟稳重,眸光微亮,神情兴奋。先不说很难碰上只两局便进步神速,还能和自己打成平手的人,更何况对方也是女儿身。
“先生开心就好。”傅清恙第一次发现,谢道韫还有这么少女的一面。是啊,谢道韫此时,也只是个天真浪漫的少女,即使她满腹经纶,巾帼不让须眉,但是她还年轻,满是朝气啊。
谢道韫脸上带着满足的笑容,不知从何处翻出一壶酒和杯子:“本以为今日用不上,却没想到,今日还真当让我遇见了我的知己。”
“先生,我两喝酒,于理不合。”
“无妨,今日高兴。”谢道韫摆手,替两人酌酒。
古人豪迈,快乐时喜欢开怀畅饮,不要停杯问月。酒不烈,人自醉。
“你怎么看马文才?”谢道韫突然发问。
“是个不错的人,虽然看着凶。”
“他性子有些极端,但是不可否认他的才华与实力。”
“先生的意思是?”
“你们是舍友,我希望你能改变他。其他人不行,或许你可以。”谢道韫撑着脸,道。
“先生高看我了。”
“不,棋,性者也。人生如棋,你,自是可以。”谢道韫抬眸往上,看着夜空中沉浮的月亮。她惜才,更是爱护自己的国家。马文才这样的人,是个有实力的,但是却像树枝那样,需要修整。
“那先生不如让王蓝天去,他说话马文才起码听,虽然不会听从。”傅清恙略开玩笑道。
“他?一个,嗯,草包罢了。”谢道韫也不委婉,直白点出王蓝田的废。
傅清恙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点头:“那先生,我们回去吧。”
谢道韫点头,起身收拾桌面。
“东西就放着,没事吗?”
“没事,会有人收拾。”谢道韫拂袖离去。
一路无言,傅清恙给谢道韫送回屋子,便回到自己的屋子。马文才已经歇下,桌上只留一盏微弱的烛火。
傅清恙和衣躺下,钻进被窝。不知道是不是这酒后劲有点大,傅清恙借着所谓的酒劲,酒壮人胆,悄咪咪靠近马文才枕边。见对方双眼合着,呼吸均匀,凑近马文才的耳边,然后顿住,
马文才此时没睡,在傅清恙进门时,对于可能会进行不必要的对话,就想着装睡好了,却没想到对方那么大胆的靠近他。为了摸出对方的意图,他尽量忽视喷洒在耳边的热气,嗅着空气中淡淡的酒香,有些疑惑。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