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写作业中途上了个厕所,回来后忍不住想要偷懒那样,赶路中歇了个脚,就忍不住想要多摸一会儿鱼。
将近午时,太阳越来越大,也不太适合赶路,慎修抠脚一想,决定先吃午饭。
烤肉吃得正欢,几只蝎子在巨石下爬过,阿杨想起上次来时吃的烤蝎子,下意识看了过去,有些跃跃欲试,回头就看见毒萝仿佛看负心汉的眼神。
毒萝也馋啊,但是这不妨碍她戏精上身,毕竟她烤肉吃得有点撑,暂时对烤蝎子没有需求。
她乳燕投林般扑到慎修身上,正准备埋头嘤嘤嘤的时候,慎修的眼神顿时犀利起来。
“你敢把嘴擦上来试试!”
计划失败,毒萝也没了和阿杨“你冷酷无情无理取闹”的兴趣,瘪了瘪嘴,挂在慎修身上,学着那些酒馆捻花生米的颓废大叔的表情,一脸沧桑,微微叹了口气,一字不言却满是无奈。
毒萝太深得其中神韵,一下子把慎修膈应得皱起了脸,满脸嫌弃地把她往下甩。
毒萝去闹慎修,阿杨趁着这时候去附近绕了一圈,可惜没有找到玫瑰石,颇有些遗憾。他正四处看着,忽然目光一转,看向了那块遮阳的巨石。因为大漠常年的风沙,被风化成奇异的形状。
这石头,好像有点意思啊……
阿杨露出了心动的神色。
“不管你在想什么,憋回去。”慎修抬头看了阿杨一眼,见他对着石头一副蠢蠢欲动的样子,忙开口阻止。
这巨石地下的部分埋得颇深,背光处阴凉,有生物活动的痕迹,边上还有些绿意,深处可能有些水,不知多少小东西借它存活,他们三人本就是不请自来的不速之客,怎么能放肆行事。
阿杨也只是想想,单纯得觉得这石头有些意思,没有真的动手的打算。
慎修无奈得想挠头,明明是以为阿杨接下了什么十万火急九死一生的差事才匆匆赶来,结果现在他觉得自己跑这一套就是为了来带小孩。
阿杨抬头,脸色忽然一变。
“趴下!离石头远一点!”
远处黑色的风沙滚滚而来,面对这遮天蔽日的巨兽,人显得无比渺小脆弱。
慎修一把捞起毒萝,把骆驼牵出去几步,离那巨石远了一些,然后压着毒萝紧紧贴着骆驼。
阿杨刚刚看过这巨石,因为常年风吹日晒,它远比看上去要脆弱,若是沙暴来袭,谁也不能保证它上面部分会不会塌下来。
阿杨几步赶到慎修身边,身体贴着骆驼,和慎修一起把毒萝压在下面,免得她被风带走。两只骆驼跪坐在地上,挨在一起,竖起沉默的屏障。
一手揽着骆驼,一手抓着毒萝,阿杨深深低下头,包在头上的头巾被吹得猎猎作响。风沙刮过露出的皮肤,糙如阿杨都感觉到了疼痛。他不敢睁眼,但他能感受到自己的双脚已经被埋在了黄沙之下。
风声大作,阿杨甚至觉得耳鸣,有些脑袋发懵。隐约间感到了地面的振动,许是巨石上面的部分被吹塌了,他没有心思细想。
他们避风的地方依然处于巨石的阴影之下,这让他们不至于被正午烈日灼烤下的黄沙烫伤,但这里的沙子也冰凉得让人忍不住颤抖。
沙漠无疑是这个世界最无情的地方,但在这里生活的物种,生命力也坚韧到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那让阿杨耳鸣的风声终于远去,骆驼从几乎把它淹没的沙子里站了出来,想把皮毛见的沙砾抖落。慎修和慎修借力从沙里脱身,又把毒萝拉了出来,几人都在用力呸嘴里的沙子。
感受到沙暴和石头落下的震动,藏在巨石里的生物纷纷被惊动,小小的蝎子在沙间不安得四处爬动,数量惊人,昼伏夜出的蛇爬出石缝,嘶嘶作响,在靠近地面的某个地方,甚至有蚊子飞动的声音……
“难怪……”西域大漠植被稀疏,甚至被称为死亡之海,但是少见的,这巨石下生着灌丛和芦苇,阿杨本以为是这边地下水丰富一些,没想到居然在巨石下有一个小小的出水口,因此才在这里构成了一个小小的生态。
“走吧。”慎修牵着骆驼,几人慢慢远离了巨石。正午不适合赶路,高温烈日容易导致人脱水中暑,事实上,现在最好的选择就是留在阴处休息,积攒体力。
但是,巨石周围那些小小的生命正不安躁动,几人继续留在那里可能会引起它们的警惕和攻击,这样的正午,一旦它们离开了巨石下的阴影,那它们绝对活不了多久。
虽然巨石下有水源,但是阿杨他们身上带着充足的物资,没必要去和本就属于这里的生命抢夺它们生存的水源。
沙暴掩盖了他们来时的痕迹,减少了被发现的可能,却对他们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你永远不知道你一撩头发里面会掉出多少沙子。
而且沙漠炎热干燥,为了避免中暑,他们包着打湿的头巾,几相结合,惨不忍睹。
数不清的沙子扯着数不清的头发不断被薅下来,身上出了汗,衣服里黏腻难耐,里面微妙的颗粒感更加使人烦躁。
毒萝想要打伞遮阳,最终因为还是担心自己连人带伞被风带走而不得不放弃。
她看着这漫天黄沙,忽然想起了某个话本故事里被丈夫丢到沙漠暴晒三天变成沙雕的王妃,于是她顺口问了阿杨这个话本的结局。
阿杨少见的沉默了,欲言又止,欲止又言,脸上的表情纠结得仿佛沙子粘进了指缝,最终抿了抿唇开口道:“别问,问就是被自己美死了。”那个话本他刚巧看过,内容与介绍毫无关系,最后半本还错印了别的话本子的内容,甚至错印上的那本书的烂尾方式,简直让人窒息。
毒萝疑惑地回头看大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