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槿是家生子,她的祖母年迈,黛玉让她早些回去了,而陶蓁则留在院子里给替黛玉撑着人气,咋咋呼呼的小姑娘,自己拿着小玩意儿都能玩得热闹。
虽然守岁的院子外有伺候的人,但都是黛玉用不惯的,贾敏知道黛玉要去找阿杨,有那孩子一块儿,黛玉自然出不了事,便默许了黛玉一个人提着灯出去。
“你们做什么去了?不是说去放爆竹吗,怎得落了水一般?”远离了灯火通明的院子,四下安静,黛玉转头问阿杨。
“能看出来吗!?”阿杨惊讶,低头去看身上的衣服。
水汽被内力强行蒸干,衣服上的褶皱却被留了下来,看上去不太平整。
林瑾最近住在家里,衣服自有专门的人料理,从来都是整整齐齐的。黛玉见过阿杨一秒速干的本事,见二人都是如此,自然猜到了。
黛玉抚了抚阿杨的袖子——他之前挽着袖子,袖口留下了明显的痕迹,但没什么用,黛玉微微叹了口气,但更多的是笑意。
胡闹。
带着笑意的叹息,透着亲昵的嗔怪。
阿杨也跟着笑了。
起风了。
阿杨在下一个拐角不动声色地和黛玉换了个位置,挡住了风向。
“当心台阶。”阿杨往前递了递灯笼,照亮了前面的石桥,然后乘机伸手去抚黛玉。
走过石桥,二人的手却不曾分开。
黛玉出来时没带上手炉,在屋里捂得又暖又软的手已经开始染上凉意,又被阿杨热得仿佛在发烫的手包裹住,暖和得黛玉居然有些昏昏欲睡的错觉。
“你还不曾说,你们是如何落得这幅模样的。”黛玉好奇。
阿杨便义愤填膺地告诉黛玉林瑾被鞭炮炸起的水花偷袭,然后气不过,于是双方开始交战的事情。
林瑾:?
重点渲染了场面的恢宏悲壮和自己的力挽狂澜。明明最后没让对方讨到好,阿杨在黛玉面前却表现得委屈得像被雨淋湿的狗狗 ,可怜巴巴卖惨。
“那时我护着那两个小的——寻欢还少说,林瑾体格总归差一些——便躲不开,于是也这样了。”对着黛玉睁着眼睛说鬼话,阿杨不自在地挠了挠头,因为疯玩本就凌乱的头发又落了几缕出来。
黛玉从阿杨手中抽出手,
阿杨:?
替阿杨把落出来的那缕头发顺到了耳后。
阿杨:!
似是想起什么,道:“你等会儿再与我走一趟,我前些时候做了条抹额,你正好也能用上。”
阿杨、阿杨狂喜。
阿杨高兴地恨不得想抱起黛玉原地跳起来转一圈三百六十五度螺旋升天,若他现在在被窝里被子都要被他激动地踢烂了,但事实上,阿杨只是控制不住地咧开了傻笑,拿灯笼的那只手因为太激动,灯笼也随着晃了晃。
黛玉心里一松,也不知道自己之前为什么会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她又重新牵住阿杨,笑意温柔。
当黛玉一踏进林瑾的院子,就有下人凑了过来问安,黛玉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话。
“屋里炭盆摆了几个,热水可备齐了,可打发人去取新衣了?”言行中尽是高门大家的风采。
下人一一回话。
黛玉颦了颦眉,似不放心,吩咐道:“叫厨房给瑾哥儿备上姜汤,屋里再加个炭盆,等他从水里出来怕是会受冷……新衣可让人去取了?”
林瑾屋里的人随着黛玉的吩咐都动了起来。
阿杨看着黛玉,只觉得她靠谱得仿佛整个人都闪闪发光。
直到黛玉确认林瑾屋里不会出什么纰漏,这才放心离开。
她带着阿杨去了自己的院子,陶蓁原和另一个小丫头一起玩桌上戏耍的物什,见二人一起回来,眼睛都亮了。
“娘子!”她语气兴奋,又向阿杨打招呼。
“杨大人。”语气克制,正常到了不正常的程度,阿杨却直觉般的感觉到了她对黛玉的揶揄。
黛玉硬生生被陶蓁看红了脸,顾做自然道:“把我新做的那条抹额取来。”
“是——”陶蓁应声。
黛玉背着阿杨偷偷锤了她一下,这丫头才老实下来。
但走时还是在偷笑。
浅蓝接近于白的抹额,上面用银线勾出纹样,简洁大气,中间由银质的如意纹连接,合配阿杨平日喜在黛玉面前招摇的白衣,配文裳文雅简洁,配武装洒脱潇洒。
阿杨笑得见牙不见眼,直接戴上了在镜子前面臭美,还在那矫揉造作地掐着兰花指与黛玉耍宝争宠,道:“这是单给我一个人的,还是旁人都有?”
根本没想伪装的刻意和装模作样把拈酸吃醋的样子学了个十成二十,一屋子丫头笑得直不起身子。
阿杨这样一半是为了逗黛玉开心,一半是是想让黛玉哄他,让他能得意洋洋地证明自己的特殊。
双方都心知肚明,偏黛玉忽得有了坏心眼。
“旁人都有了,这是留着你的。”黛玉替阿杨理好头发,站在阿杨身后,看着镜子了还在臭美的阿杨,笑道。
府上哪个没有针线上的人,黛玉一年也不过偶尔抽空做这么两三件绣品,孝敬爹娘或关怀幼弟。今年又为阿杨做了剑穗和抹额,算是独一份了。
噶?
阿杨没想到黛玉居然不配合,笑容戛住了一下,下意识看向黛玉,眨巴眨巴眼睛控诉了一下,磕磕绊绊接戏。
“既、既然这样,那我就只好把旁人的抢了,总归最后都是我一个人的了。”
黛玉推搡阿杨,一边笑一边道:“你又是哪个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