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各种思绪,阿杨终于熬到了晚上雨化田来换班的时候。道别时,阿杨见他眉间还带着化不开的凝重。
这事情……这么严重吗?
阿杨过去见他,他总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样子,谈笑间天生一段风流态度。
仿佛早上把蒙在阴谋上吸引注意的的玉罗刹剥开之后,背后藏着的是海一样的深黑。
阿杨因为他的态度而产生了些许不安。
想要细想这件事,一股寒意便从心底涌了上来,一下子让他打了个寒颤。
微妙的,不详的预感。
那俊美得看不出年纪的两厂提督大人却嘴角一勾,与阿杨开了几句玩笑,把他打发走了。
阿杨走出一段路,又不放心回望书房的方向,今夜书房的灯火,可能又要燃过三更。
其实在玉罗刹的嫌疑减小后,阿杨内心本来应该是更多的迷惑,但此时,奇异的不安却充盈着他。
他看着满街的小食吃点,没有一丝胃口。
他心下犹豫,最后还是去了趟合芳斋。
他甚至连门都来不及敲,用轻功直接落在了西门吹雪的屋顶上,扯着嗓子就喊人:“西门!西门!西门你在吗!”
带上内力的声音传得很远,不合时宜的,阿杨想起自己早上还吐槽过玉罗刹拿这装神弄鬼。
所幸西门吹雪此时没在做什么正事,不然阿杨怕是要被晾在屋顶上吹一会儿凉风。
屋内,一侍女正细致地为西门吹雪修剪他新长出的指甲,而后,再细细搓润指甲新修后的棱角,另一侍女捧着热水上前为他净手,又用温热的帕子为他擦拭。
而后,外头就响起阿杨叫魂般的声音。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是个能和陆小凤做朋友的人,他早就习惯了他的朋友会带来的各种意外——哪怕事实上其实一般正常人的朋友是不会一直给人带来意外的——他只是平静地让人带阿杨过来。
“西门,你是不是要走了?”
西门吹雪来京城除了要向六扇门要一些朝廷无暇追捕的通缉犯的资料外,主要还是为了躲个清净。
现下的确打算回去了,但西门吹雪却没露出这意思来,只是问:“何事?”
“如果你不急的话,能不能在京城再留一段时日,我也说不好怎么回事,只是感觉京城有些怪怪的……”阿杨语无伦次,然后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之前官家让叶孤城回老家了,现在他已经启程回来京城了,你要再见他吗!”
西门吹雪说不上不近人情,只是陆小凤这个人欠得慌,所以每次他来找西门吹雪时,西门吹雪总要刁难他。
但阿杨……
他目前还没有露出什么陆小凤那样让人想做点什么都坏毛病。
“我知道了。”西门吹雪面上淡淡的,“还有什么事吗?”
“啊!不好意思……”阿杨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大开着门在门口堵着,屋里的暖气都快跑走了,连忙进屋,随便把门带上。
屋内的侍女终于不再僵着身子了,阿杨连连道歉。
西门吹雪挥了挥手,让她们退下了。
因为西门吹雪帮六扇门追杀通缉犯,阿杨就把他当半个官方合作伙伴,捡着能说的和西门吹雪抱怨。
“西门,你记得玉罗刹吗,就今天早上陆小凤说的那个人?”阿杨一边喝着侍女给西门吹雪倒的茶,一边吃下人给西门吹雪准备的点心。
西门吹雪:“……知道。”
“之前罗刹牌的事情,不是闹了很大乱子吗,本来朝廷还以为是他吸引人注意的手段……”阿杨说着,感觉后面自己可能会说漏嘴一下事情,又转了话题。
门又开了,几个侍女捧着新的茶和东西进来了,里面还有西门吹雪不太爱吃但阿杨很喜欢的酥口点心和牛肉干,阿杨眼睛一下子亮了。
饮品是果子露,清爽解腻,也是阿杨爱喝的。
阿杨的惊喜和开心直白地写在了脸上。
下人退下后,阿杨才继续说。
“京城来了很多武林人,这时节来京城,却不像来玩的,一股杀气……”阿杨潦草说了几句,道:“……我总觉得不太安心。”
可事实上哪只那些武林人啊,一些阿杨陌生的面孔,一些外来的商贩,一些游客,或者是一些阿杨擦肩而过的人。
上元佳节,金吾不禁。
在欢愉的人潮之中,一些人却透着逆行般的违和感。
只是让人感觉他们的笑不及眼底,眼中无光,反是暗藏的打量。
再看时,却又没什么不对。
阿杨只觉得不对劲,所以下意识得像找认识的朋友帮忙,希望他能留下,却自己也说不清为什么。
“是玉罗刹?”西门吹雪的语气波澜不惊,但阿杨却能明白他所说的并不是他自己的想法,而是推测了朝廷会有的猜测。
“因为在京城发现了他的行踪,所以那边本来以为是他。”阿杨含糊了一下,但西门吹雪也不在意这点,毕竟以阿杨现在的工作,有的东西确实不太适合说。
西门吹雪发出一声短暂的气音,不知是嗤之以鼻还是在冷笑。
“对吧!我事后想想也觉得不对劲,早上我见他时,完全感觉不到他的存在,一丝破绽都没有,东、一般人哪里能发现得了!”阿杨对于和朋友合上思路这件事情非常高兴,还有小几分得意。
“玉罗刹来找你来?”西门问。
阿杨没注意到西门吹雪语气中微妙的古怪,点了点头,把剩下的点心吃完,道:“他认识我师父,可能因为这个,来瞧瞧我……不过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