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上人声鼎沸，许多原本不知晓楚家事的百姓在这几日那几位妇女的宣传下，还有那从楚家携款逃跑的丫鬟婆子嘴中也得知了不少隐秘。
大理寺审理开堂的时候，众人都挤在门口，拿出小板凳驻扎着，由里头人将消息传出来，甚至还有人将生意做到了这里。
暗卫闪身进了屋子，“小姐，大理寺开堂审理了。”
楚袅袅点头，看着身体孱弱的谢知澜，想着若是他走不动路，他就让楚韫博将其背起来，他们要去公堂上讨回公道了。
可能是楚袅袅的视线太过强烈，谢知澜连忙站起身来，虽然走得慢，但也不至于让人搀扶，刚走到门口的时候，就看到有家丁牵着马车过来。
“谢大人说，街上人多，让你们坐马车去。”
既然有马车那就更好了，楚袅袅率先上车。
谢知澜踩着马凳往上爬，撩开帘子的时候踉跄了一下，差点撞在马车上，好在...他低头看着拉着自己手心的那双白皙透嫩的手心，心底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颤抖得厉害。
他像是小偷一般瞬间将手收回来，坐在马车的角落里，背影如松，神色端正，手掌交合在腿上，只是那耳朵非人般透红不已，一动不动。
楚韫博进来的时候见他这般，以为是解毒后遗症，也没有理会，他想着等会怎么在公堂上舌战群儒，好好发挥一把。
楚老夫人坐在一侧的凳子上，她身旁站着云翠和一个容貌俊朗的男子，正是当初在门口救下来的裴新翰，他的伤势已经好全，知晓了楚家的大难，便前来作证。
沈湛看了一眼旁边的渊王，又看了一眼另外一边的太子殿下，轻咳了一声，“把楚家国带入公堂。”
几日的牢狱之灾并没有让楚家国神色疲倦，反而有种当初上战场那种所向披靡的肃杀之感，他的目光落在楚老太太身上，露出淡淡的温情，随后跪下行礼，“臣见过太子殿下，见过渊王殿下。”
“免礼罢。”太子点头示意沈湛。
案桌上已经有了不少的文案，是这几日许多人纷纷交了状纸而来，不少都有对楚家迫害众人的指控，挥手让旁边的文书将那所列状纸之人纷纷请上前来，一一核对。
“求青天大老爷做主，我家住顺岳街弄堂里，半年前因为家中儿子在路上走着，莫名就被楚家的幕僚套上麻袋揍了好一番，现在还在家中躺着，看病的费用太高，我要求楚大人赔偿我们的药石费和误工费。”
楚家国并不认识这人，但他朝着楚家老太太点头，于是裴新翰走上前来，他拿着手中的本子细说道，“你儿子欠账不还，在赌场里欠下巨额债务，又问我楚家幕僚借了十二两白银，现都记录在册。更何况那幕僚早已被赶出楚家，他们仗着楚家人的名义行恶事，我楚家更是受害者。”
那妇人咬牙切齿，“你空口白牙污蔑人，青天大老爷在这里必定会为我做主的。”
裴新翰将手中签字按压的纸递给一旁的官差，官差分别递给了周围人看了一眼，最后才将其放在那妇人面前，“你可认得出你儿子的手印和签字。”
竟然真的是！
那妇人颤抖着拿着那欠条，没想到这楚家不仅不欠她们家银钱，还借给他家十二两白银，这这这...
“这可如何是好啊！”
妇人嚎啕大哭，被人拖着离开了原地。
不少原本雄赳赳气昂昂地妇人互相对视一眼，她们也只是和那楚家的幕僚有冲突，若真说起来，和这楚家也没有关系。
楚老太太站了起来，对着那些拿着状纸的妇人说道，“虽然你们遭逢劫难与我楚家没有直接关系，但却也是因为我楚家而受难，今日过后你们尽可以到我楚家来，我们都会一一协商，此事还望沈大人能够作证。”
太子眼里流出赞赏之色，楚家倒是个个都是人精，如今虽然证明了楚家与她们没有关系，但是心中愤懑不平，她们也不会善罢甘休，私下协商确实更好，花钱留个好名声，不亏。
谢夫人都有些焦急，原本以为这些人就算不拔下楚家一层皮，也会让他们自乱阵脚，谁能想到最后轻飘飘地就被她们几句话解决了。
若是楚老太太听到谢夫人的话，必然会摇摇头，哪里有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派人去搜寻这些证据，又各方打听，才堪堪把这几十人的应对之策做好。
好在楚家的任何东西都有书面记载，虽然上面都是些让人都看不下去的漏洞，气得都想要把那婆子吊起来打一顿。
大理寺外，云霓鬼鬼祟祟地往里面瞧去，手上握着足足二十两金子，感受着那沉甸甸的分量，她心里百感交集，在楚家干一辈子或许都拿不到这钱，只要自己去作证，作伪证....
身侧的那女子带着她又往里头挤，几乎都能看到楚老爷的背影，还有楚家老太太严厉又痛心的目光。
“你在犹豫什么？”
“这钱足够你快活一辈子了。”
女子蛊惑的话语和楚袅袅的话语在耳边反复想起，她的身躯往后退了退，凭借从小姐房间里拿来的一切，她也能过个好日子...
只是身侧那女子怎么会让她如意，夺走她手上的钱袋子，直接把人往堂中间推了进去，云霓趴倒在地上，手腕被磨破了，血珠子不断往外头冒。
她想，没有机会了，只能一口咬死楚家了。
“堂下何人？竟敢扰乱公堂！”沈湛拍了拍惊堂木，厉声道。
云霓的身躯颤抖了下，趴在地上磕头，“奴婢是楚家大小姐，楚袅袅的贴身丫鬟云霓，要...要告发楚袅袅谋害人命，淹死彩华。”
楚老太太捏紧了手心，她实在没想到从小养大的丫头竟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