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两个面色惨淡的汉子一左一右坐在地上。
左边的汉子高壮一些,却是精神最萎靡。
右边的汉子个头不高,手上却是捏着一块骨头。
这是他儿子身上的。
只有握着它,才能感觉到儿子就在身边。
才能压制住那汹涌的怒火。
高壮汉子手上捧着一张黑白照片。
上面有他的妻子,有他的儿子,有他的女儿。
可现在,一切都没了。
他还记得躺在搭上的妻子,那副凄惨模样。
还有他的女儿,才十三岁啊!
啪嗒…
血水与泪水同时流下。
“哭什么哭!”
左边的男子见了,怒吼一声。
手上的骨头戳着汉子的胸口!
单薄的身体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愤怒。
“哭就能让她们活了?”
“哭就能让她们少受罪了?”
“哭,那些禽兽就能死绝了吗?”
“给我收起眼泪,是爷们,就听爸的!”
“爸的事做不完,不准哭,不准死!”
汉子咬牙说着,壮汉牙齿紧咬,眼泪还在流着,脸色却渐渐变得凶狠。
嘎吱…
门推开。
老人走出来,还是那般佝偻,还是那般邋遢,还是那般阴狠。
“要开始了!”
“你们,做好准备了?”
老人嘶哑的声音刚刚响起,两人不约而同的跳起来,目光里的凶残比苦难更多。
“爸,准备好了!就等您的良药呢!”
矮瘦汉子是老人的小儿子,这时候痛快说着,仿佛那恐怖的病毒,就是治病的良药。
此时的他,已经半人半鬼半癫狂。
或者说,在这里的三人,哪一个都是这样。
“门外有十八个兄弟,各个血海深仇。”
汉子说完,目光红赤。
“医院,火车站,工厂,驻军基地,各个重要部门,全部都分配好了。”
“只要您说一声,绝对在最短时候时间里,将其散出去!”
老人点头,“好!”
“一会儿,让他们进来,每人一个笼子!”
矮个汉子点头。
然后老人看向一旁的高个汉子。
这是他的女婿。
当初将女儿嫁给他,就是看他老实巴交。
却不想,这白长了个身板,关键时候,比怂包还怂。
好在,现在知道痛了。
“你呢?”
咳咳
老人咳嗽起来。
见此,高壮汉子也开口,“爸,我这边只有三人,跟小弟说的一样,就想着,不活了!”
“人随少,却是负责港口伙房的人。”
“他们说了,多准备些,给饭菜加点料!”
“然后,我们几个一起上路!”
“好!”
老人又回了一句。
然后走回实验室,从里面拿出三个酒瓶子,里面装着半瓶液体,看不出什么异常。
“让他们将这东西放在水里,或者凉菜里。”
“剩下的,他们自己看着办吧。”
高壮汉子点头。
老人看看两人,脸上露出粲然,“家里所有的钱都拿出来,买点酒肉,让,孩子们都吃的饱饱的!”
“知道了,爹!”
“嗯!”
“去准备吧。今天过后,咱们再见面,就是地狱了!”
“你们,不要怪我啊!”
老者抬头看着黝黑的天,淡淡说着。
他清楚,一旦计划开始,就像是打开了潘多拉魔盒,未来将变得不可控。
或许,疾病很快控制住。
但更多的,将是一场灾难。
不过,那已经跟他没关系啦。
生死看淡,无欲则刚!
人都没了,管他洪水滔天!
老人说话断断续续,两人却是浑身一震,默默点头。
做这种伤天害理事,当然是要下地狱的。
可那又如何?
他们已经身处炼狱,跟地狱有啥区别?
再说了,就是伤天害理,也有先来后到。
他们,不过是后来者而已。
两人点头离开,片刻后,一群人从外面排队走进来。
老人就坐在一旁,那是他以前出诊的位置。
“刘伯!”
一名青年走进来,脸上还带着淤青,看向老人,神情恭敬。
“小水仔啊!”
“刘伯,我全家,都没了。”
“谢谢您!”
水仔咬牙说着,刘伯闭上眼睛。
“去吧,为他们,求个公道。”
“嗯!”
水仔点头,快步走去里屋。
片刻后,水仔再次出来,手上多了一个黑布遮挡的笼子。
来到老人跟前,恭敬行礼。
水仔走后,一名名青年陆续上前。
“刘伯,谢谢您!”
“刘伯,我们先走了!”
“刘伯~~”
一道道声音响起,老人的眼睛始终闭着。
他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