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楼护卫第一时间出来慌疏散人群,不相干伶人赶到后院,场面控制得还算快速。
花姐上楼找西陵鸢,问她怎么处理此事。
西陵鸢出来居高临下看了眼那个明显醉到状态不正常的男人,
他双目充血,暴躁不已,口齿囫囵,举止似是难自控。
桃花眼扫过那具鲜血淋漓的女尸,“这人什么来头?”
“京中有名的经商大户林家二公子林盛,平日虽有些嚣张跋扈,但从没这般肆无忌惮过,今日不知怎的,跟发了疯病一般。”花姐恨恨瞪了眼那林盛,心中甚至为死去的姑娘惋惜。
“方才我就听里头动静不对,一踹门床上都是血,林盛骂着人就将尸体抱起来砸了下去,力大如牛,两人都没拦住......”
天子脚下,权贵遍地,若非官商勾结的商贾,发再大的财都得夹着尾巴做人,林家平日这点做的还算看得过去,这才平安无事了多年。
“押送官府,停业三日,仵作来后好生葬了她,家中若有亲人,不要吝啬银钱抚恤,今日所见客人下次再来也得好生安抚。”
西陵鸢想,若县令将此人轻拿轻放,就别怪她到时一锅端了。
花姐连连应下,将人送出去后回去利落处理此事。
一出楼,颜吟知‘啧’了声,“我瞧着,他不似醉酒,像是中了什么药。”
西陵鸢并不意外,翻身上马,“我会让人查,若非他私仇,那就是有人要搞我春风楼。”
“我要回宫了,你那事可以先准备,这两日宫里会给你答复。”
颜吟知正色应下,目送她潇洒离去后慢悠悠打开折扇扇起来,低笑,“不愧是阿鸢,看什么都是小场面。”
......
当晚,西陵鸢到皇帝寝宫蹭了顿晚膳。
忙到夜幕降临才吃上饭的西陵昱她是头一次见,心中深感欣慰。
再看桌上膳食全是自己爱吃的,她口味清淡喜素,一般人不会喜欢和她一同用膳,更别提无肉不欢的西陵昱。
偏他高兴得在知晓她要来的时候就立马让人全按长公主喜好准备,一样自己爱吃的都想不起来要。
“难为你了。”她落座弯眸笑。
“可别,朕巴不得阿姐常来。”西陵昱穿着紫衣常服,金制发冠衬得他气宇轩昂,如此,毫无架子替西陵鸢布菜。
“近日又到了批上好浮光锦,朕全给阿姐留下了,明儿个让人送去御衣院。”
“哪穿的完,已经很多了。”西陵鸢拦下他忙活给自己夹菜的手,“今日应是乏了,觉得如何?可遇到棘手的事?”
屏退宫人,西陵昱才放松下挺直的脊背,姿态散漫,面露愁容,“全是些腌臜事,朝中有些老臣当真欺朕年少,消极怠工也就罢,连折子都敷衍不堪,废话一箩筐,除了浪费朕时间就是浪费朕时间。”
“你忍下了?”
“阿姐先前教过的,朕在折子上画了大大一个乌龟,回他一句若爱卿能力仅此而已,朕会担心俸禄是否全喂了狗。”
众所周知,朝阳天子儿时被一老臣家养的狗追了三条街,自此最讨厌的动物就是狗。
西陵鸢噗嗤一笑,慢条斯理吃起东西,“对咯,既然欺你年少,那你便借着年少跋扈些,大臣不要脸,你就要比他们更不要脸。”
西陵昱笑得眼睛眯起来,于他而言,没有什么事比得到西陵鸢认可来得开心。
不过他皇姐温柔了不过片刻就转了话锋,语调仍是平缓动听的,“该敲的敲,该打的打,但是该敬的地方你也得好好维护。”
“记下了阿姐。”
西陵鸢看着他乖巧的神色,伸手在他发冠上轻抚而过,很快收回,“阿昱长大了。”
西陵昱乖顺低下头,语气有些低落,“阿姐,儿时母后总嫌我傻,教了很多遍的诗词我记了几日也记不住,连篇像样的文章也写不出,只有你一直在鼓励我,说我可以做到的,只要用心。”
“其实我自封了太子之后就一直觉得,这个位置愧不敢当。”
西陵鸢目光变得浅淡,有些不悦盯着他,一字一句吐出,“母亲巾帼英雄,可为何愿意答应隐去这青史留名的战绩只记父亲一人?就是因为父亲向她保证,这个江山一定会传位于嫡,必不立庶择优,此事你不知,我却是早就知晓的。”
“你两个哥哥的确各有所长,看似与世无争实则各有野心抱负,当初父亲母亲临危受命,浑身浴血打下来的江山,不是让你自我怀疑自暴自弃的。”
“先天不过人那就后天努力,你只需记住,你配。”
西陵昱一怔,抬头,对上她视线,唇线紧抿,眼眶瞬间发红,湿意在眸中打转,强忍着没掉下来,半晌重重点头,声音铿锵有力,“朕配!”
“这些话早该对你说,可你从前光是学业就压得你喘不过气,又无人与你争什么,让你心生懈怠......日后的路没人能帮你走,阿昱,玩忽职守政务没做完就惦记扑蝴蝶这种事别让我看到第二次。”
西陵昱忽然起身,俯身抱住她,眼眶通红委屈巴巴,“阿姐,我知错了,以后一定努力守好这江山,但是你能不能答应我?”
多大个人了还爱撒娇,西陵鸢好气又好笑,放软声线,“你说。”
“别老凶我......”
“......坐好!”
西陵昱忙松开手回去正襟危坐。
西陵鸢无奈看了他好几眼,轻叹,“吃饭,另外我要同你说一件事。”
“阿姐你说。”
她将颜吟知的事告知,西陵昱神色一怔,思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