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玉做梦都没有想到,有一天,她会在这样一个地方,以这种方式嫁给一个陌生人。
明明下午,她还被五花大绑的押着跪在神台前,那群山民对她喊打喊杀,大祭司坐在高处一脸怨恨的看着他,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的样子。
后来那个肤色苍白,左脸颊上带着奇怪刺青的男人走进来。也不知道他跟大祭司说了什么,就见大祭司神色一变,双眼放光,看向她的眼神也诡异起来。
然后,小玉就被几个孔武有力的漂亮姐姐架起,带到了现在这个房间。
她全身浸泡在浴桶里,试图躲开伸向她的几只手。从来都是她伺候小姐沐浴,第一次被两个人同时伺候,她非常不习惯。她想要拒绝,但人家完全无视她的意见,小玉有种自己不是人,倒像是个物件的感觉。怎么这边杀人前要焚香沐浴的吗?
那个红衣女子大概是受够了她的不老实,一把将她的双肩摁住,死死抵在与浴桶边上。
“你就老实点吧,不把你收拾好了,出了纰漏,我们可是要受罚的。”
她旁边的紫衣女子拨开她的手,“红衣,你轻点,要是弄伤了新夫人,看大祭司能不能饶你。”
红衣俏皮的吐了吐舌头,手上的力道放轻了不少。
“这大门大户的姑娘就是不一样,这皮肤嫩得哟,咱们圣子今晚有福了。”
小玉被红衣豪放的做派吓着了,完全没听清她说话的内容。
紫衣见她一言不发,以为她心里有抵触,于是开口劝她。
“你放心,圣子是个很温柔的人。之前他从不近女色,今天他不惜顶撞大祭司,开口要你,定然是真心喜欢你的。”
“啊?”小玉这才听明白是什么意思。她惊得弹跳起来,抬腿就要翻出浴桶,脚还没落地,就被红衣一把揪了回来。
“你怎么回事啊?刚给你洗干净了。”红衣不悦的嚷嚷。
“我不嫁!你们放我走!”
“想什么呢?你打断祭祀,触怒天神,没把你杀了祭神就不错了。你不会以为你还能全须全尾的离开吧?”
“红衣!不得无礼!”紫衣呵斥道。这新夫人是个心善之人,她心底里对她是有一些敬佩和同情的。
小玉见紫衣似乎比较随和,便向她乞求起来,“姐姐,你放我走吧,我家小姐还等着我回去呢。她双目失明,离不得我的。”
紫衣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些许怜悯,“夫人,听紫衣一句劝,别再想着离开了,安心留下来吧。”
任凭小玉如何哀求,两人都不为所动,也不再与她搭话。她被两人架着抬出浴桶,换上大红的嫁衣。明明看着是两个纤细的姑娘,手上的力气却让小玉动弹不得。
小玉哭累了,也嚎哑了,她绝望的看着二人,“你们还有没有王法了?”
红衣白了她一眼,眼神充满讽刺。“咱们九洞十八寨本有自己的法,官府管不着,你呀,省点力气,晚上再嚎吧。”
小玉浑浑噩噩的被人扶着。没有婚礼仪式,也没有宾客宴席,她就这样一身红衣被扶进了所谓的新房。
她不禁扬起一抹苦笑,自己就这样儿戏般的嫁人了?她还能再见到小姐吗?此刻她既希望他们来救她,又害怕他们来救她。这群人不讲道义,不遵礼法,小姐他们来了又有用吗?
门外传来脚步声,有人推门进来了。小玉的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身上没有任何防身的东西,唯一的发簪也在沐浴时被拿走。
她摘下灯罩,不顾被烫伤的风险,拔下蜡烛,将锋利的烛台尖对准来人。
邬桑一进门就见到剑拔弩张的小玉,他愣了一下,随即了然一笑。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
小玉半点不敢松懈,她死死盯着邬桑。他的左脸颊上刺着一只竖着尾勾的蝎子,搭上他毫无血色的脸,显得鬼气森森的。
“你能放我走吗?”
“暂时不行,大祭司的人守在外面,我没有这个权利。”他露出一丝苦笑,无奈的耸了耸肩。
也许是他诚恳的示弱说服了小玉,或者是病弱的样子激起了小玉的怜悯,她开始有些相信他了。
两人坐下,心平气和的聊了起来。
“我搅了你们的祭祀,你为什么还愿意帮我?”
邬桑想起白天那鸡飞狗跳的画面,嘴角微微上扬,“你今天很勇敢。我很佩服,也很惭愧。”
“惭愧?”
“身为圣子,我却什么能做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一条小生命被牺牲。”
“既然你也不喜欢这种祭祀,那为什么不停止呢?”
“我,办不到。”他有些懊恼的扶着头。
小玉恍然大悟,连救人都得这么迂回,看来这圣子没什么权利。
“我明白了,那个大祭司是坏人。就是戏文里那种,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奸臣。”
邬桑看着小玉义愤填膺的样子,心情一下子舒展了不少。他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大祭司与自己的关系,这一两句话也说不清,而且也没必要跟她说。
“他……”话刚出口,就见小玉一下子趴在桌上,脸色泛着不正常的红。
“你怎么了?”
“疼!浑身都疼!”她有气无力的说着。
邬桑暗叫不好,这是中了蛊。他查看了小玉的眼珠,又撩起衣袖,发现一条红线在皮下若有似无的浮动着。
他思索了许久,直到小玉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也由红转白。
他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子,直视她的双眼,郑重其事的说:“你现在认真听清我说的每一句话。你中了蛊,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