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夭布下结界,带着修竹跟芘芙进了花淼淼的识海。
这里漆黑一片,空无一物,目光所及之处,不见半个人影。
“怎么会这样?”芘芙看向桃夭,心想他不会是弄错了吧。
“你能指望一个眼盲之人,心中是五彩缤纷的?”
芘芙撇撇嘴,“上神如此厉害,我等就静候您的神威。”
桃夭不理睬她的冷嘲热讽,默念心决,手中化出一道七彩光晕,直直朝一个方向射去。
“跟着光走。”
芘芙轻哼一声,丢下他二人,直奔那个方向追去。
走了许久,总算见到亮光。
这是一条喧闹的夜市。天空中飘着细雪,人们裹着厚厚的冬衣,在街上穿行。
小女孩坐在父亲的臂弯中,手里拿着冰糖葫芦。母亲依偎在旁边,用手绢替女孩擦去嘴角的糖屑。
芘芙看得眼热,她嗜甜,以前阿姐为哄她早些化形,变着花样给她做各种甜食,也做过糖葫芦。
“真是幸福的一家人啊。”
修竹点点头,“对啊,看得出来,淼淼小时候真的是备受宠爱。”
“你说她是花淼淼?”
“你看看,整条街,除了他们一家,其他的人有什么不同?”
芘芙仔细看过去,果然发现除了三人,其他路人的脸全都模糊不清。
“我去逗逗她。”
“回来!”桃夭突然开口,芘芙就像撞上一堵墙般弹了回来。
“你干什么呀?”她没好气的说。
“花淼淼幼年时并没有见过你,记忆里也不该有你出现。”
“没错,你非但不能去招惹她,我们还得小心避着她,不要节外生枝,以免现实中有什么变故。”修竹补充道。
“知道了。”芘芙也有些后怕。其实修竹进来前就告诫过她,只是刚刚一时兴起就给忘了。还好桃夭眼疾手快,看来这人也不是那么冷血嘛。
桃夭受不了芘芙直直看向自己的眼神,拂袖跨步离开。
“继续往前走吧。”
芘芙暗暗瞪了他一眼,还是跟了上去。
可刚走没几步,周围又黑了。这种黑与之前不同。之前是空无一物,现在是满满当当,看不见摸不着,但就是觉得有什么从四面八方袭来,不断向人挤压,让人透不过气来。
三人紧靠在一起,识海很脆弱,他们不敢在里面动武,生怕伤到花淼淼。
“大神,现在是怎么回事啊?”
“不清楚。”
“……”
“那怎么办啊?”
“还没想到。”
“……”
真没用!芘芙心中暗暗吐槽。
三人被挤作一团,没有一点活动空间。
推搡中,芘芙感觉有什么东西蹭过她的胸。
“流氓啊!”她条件反射推掌反击,感觉手伸进来一团湿厚的空气球中,“啵”的一声破了。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突然听到一个声音。
“谁在说话?”
修竹和桃夭都说没听到。
芘芙不死心,趁修竹不注意,又挥手戳破一个。果然,再次听到这个声音。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芘芙一左一右,拉起他俩的手,径直往前一推。这一下,三人都听到那个声音了。
桃夭皱眉,扬手一挥,整个黑色空间热闹得像开水沸腾一般,空中扬起一阵白雾。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
各式的音色,有稚嫩的,有青涩的,有晦暗的,有痛苦的,有绝望的……
迷雾散尽,空旷的黑暗中渐渐显露出一个身影。她蜷缩在那儿,头深深埋进膝盖里,口中还不断的重复着那句话。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芘芙小心翼翼的靠过去,生怕吓到她。
“淼淼?”她轻轻叫了一声。
花淼淼抬头转过来,一脸茫然,随后又埋了回去。
“要是死的是我就好了。”
……
芘芙看得心焦,她上前想叫醒花淼淼,但花淼淼就像丢了魂一样,任她再怎么摇晃呼喊都没有一点回应。
桃夭拦下她,“没用的,她已经完全魇住了。”
芘芙回头冲他嚷道:“不是没用,就是不知道,你还能做些什么?”
“芘芙……”修竹将她拉到身边,试图让她冷静下来。
桃夭看了看花淼淼的情况,转身对二人说到:“我需要进入更深一层去找回她,去的人越少,产生的震荡就越小。”
他一直看着芘芙,似乎在等着她的意见。
芘芙别过头去,“不去就不去,你必须把她带回来。”
“你们在这儿等我。”
说完,他化作一道光晕进入了花淼淼的眉心。
桃夭没有想到,花淼淼的里世界竟是一个很美的小院,这里花团锦簇,锦雀环伺。
花淼淼的父母在院中切磋武艺。花淼淼的舅母坐在树下教苗忆竹女红。厨房中,一位娴静的夫人正做着糕点,小玉在院子浇花,葛青岚在制作秋千,花淼淼在一旁给他递工具。
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和美好,没有半点阴暗消极。
桃夭有些晃神,他看着手中的麻神,一时不知从哪儿下手。